送走朱大太太,朱四奶奶刚想回自己房里,院子里就出来一个婆子,瞧见朱四奶奶在那就急忙道:“四奶奶还请站一站,太太有话问您!”
一听到婆婆问话这几个字,朱四奶奶就不由皱眉,但也不敢违逆,只是瞧着婆子,朱四奶奶身边的丫鬟已经往婆子手里塞了点东西,若非朱四奶奶嫁妆丰厚,出手大方,只怕在这家里日子更难过些。
婆子会意地把那东西往袖子里面一塞就道:“四奶奶,太太只是气恼大太太怎么来了,想着是不是您去通风报信!”朱四奶奶不由苦笑,丫鬟已经道:“妈妈您晓得的,这院子离老太爷清修的花园不远,是老太爷听到声音,让人来打听,老太爷不好亲身过来,自然只能让大太太过来了!”
婆子越发明白:“四奶奶您先在这等着,小的进去里面回太太。您放心,必不会让好人吃亏的!”说着婆子就往里面走,朱四奶奶的叹息更深,原本以为嫁的虽是个庶子,可朱家既为后族,想来家教甚严,谁知嫁进来才晓得是如此的乱七八糟。当初做媒的又是自己的叔父,真是抱怨都不晓得该怎么抱怨。
丫鬟给朱四奶奶拢一下斗篷,劝着她道:“奶奶,虽说爷糊涂了些,可现在老姨奶奶没了,您也能松一些。等九爷长大了,娶了媳妇,那时定会分家,分出去了爷糊涂就由他糊涂去,您生下少爷,好好抚养,老了也能有靠!”
这个世上,对女子就是这样不公平,自己爹娘虽有靠,却摊上一个这样的叔叔。所幸嫁妆丰厚,分家之后就算拿不到朱家一两银子,丰衣足食一辈子也够了。丈夫没有靠,也只能靠虚无缥缈的儿子了。
朱四奶奶低头不语,里面又传来脚步声,还是先头那个婆子,见了朱四奶奶就道:“小的和太太说过了,太太没说什么,小的又说,夜深了,还请四奶奶回去歇着。太太这才点头,不过说了,四奶奶您既在守制,这几日就别到太太跟前服侍了!”
果然如此,朱四奶奶又是苦涩一笑,丫鬟谢过婆子,也就服侍着朱四奶奶离去。婆子见她们主仆走了,用手捏捏袖子里的东西,嘴不由咧开,这位四奶奶出手可真是大方,今儿少说又赚了一两银子,算起来,她嫁进来到现在,自己都得了十来两银子的好处。这样的好主,自然也要帮她说上几句,免得银子飞了。
朱四奶奶回到房里,不免又要给朱四爷埋怨几句,朱四奶奶也没有理他,只是叹几声自己命苦罢了。
虽说朱二太太闹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过不得几日这闹的就传出去,潘公子和柳劲松讲起时候眉飞色舞:“该,就该这样。不然他还真以为,丢了原配发妻,就是件好事?”
见柳劲松面上有些不悦,潘公子急忙把那兴奋收起,拍着柳劲松的肩道:“我讲给你听,并不是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你回去讲给令堂听,让令堂也欢喜欢喜!”
“朱家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他家闹也好,不闹也好,都无关紧要!”柳劲松的回答让潘公子的眉皱起,接着就笑了:“当真?要知道这世上,可是都要落叶归根的,你现在虽姓柳,可人人都知道你是朱家的人!”
“那又如何呢?我虽无法做出顺安郡主曾做过的事,可我也不愿回到朱家,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戏?这样的话,我怎对得起我的娘?她当日没有弃我,含辛茹苦把我养大!”
“得,得,得!”潘公子高举双手:“这话是我不对,不过都有顺安郡主这个前车之鉴了,朱家竟还要这样做,难道真的以为……”
“你啊,是个爷们就别讲这些了!”柳劲松打断潘公子的唠叨,潘公子呵呵一笑,端起茶杯:“小褚怎的还不来?你真要去兵部啊?我跟你说,这兵部小史可不是那样好过的。要去,最好去吏部,体面的很。或者去翰林院,每日吟诗作词,何等逍遥快活。偏你,要去兵部,谁不知道那些兵爷极其难缠?”
柳劲松当然不能对潘公子讲自己为何要去兵部,只是听他唠叨,潘公子还没念叨完,就见褚治从外头进来,潘公子一跃而起去拉褚治:“小褚你今儿怎来的这么晚,还以为你不来呢?”
“家里出了一点小事,耽搁了!”褚治现在说话,总算没有原先那么腼腆,可还是不习惯潘公子这样拉拉扯扯。
“哎,你啊,是个大男人呢,怎么总是这样斯斯文文,像个闺女样的?不对,我家的几个姐妹,还没有你这样害羞呢!”潘公子说完就拐褚治一下:“你还没定亲,不如我家那几个姐妹,你瞧可有看中的?”
三个人只要在一起,别人就没说话的空当,全是潘公子在那说了。见褚治的脸又红了,柳劲松打一下潘公子的手:“你也说了,小褚生的那么好,人又腼腆,你家那几个姐妹像你的话,哪是小褚能消受的?”
“去,我家姐妹们,也是大家闺秀好吧?配小褚也能配!”潘公子反驳一句,接着眉就皱紧一些:“不过小褚实在生的太好了,这个世上,谁嫁了他也会觉得自己没他俊俏!”
“潘大哥我已经想好了,不中进士,就不成亲。”褚治的这句让潘公子差点跳起来:“你疯了吗?以为进士那么好中?还不中进士不成亲?你要七老八十中了进士,那时连儿子都生不出来,你要气死你爹啊?”
“我爹他?”褚治的神色微微变了变就道:“他不止我这一个儿子,三弟已经十一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