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的满月酒过了之后,石城他们几个依旧是进城去,日子静静的流淌。
柳长庚进城专门去找了一趟柳长贵,柳长贵倒是和他出来了,柳长庚现在也知道,找个街边的摊子,兄弟俩要了两碗臊子面,吃了之后坐着聊天。
不管柳长庚怎么问,柳长贵都不说做的啥生意,只说是跟着贾氏的小叔叔在山东跑船出海,干半年歇半年。
柳长庚问不出来,也没办法,只叫他要守住几个原则,一不能干违反律法的事,二不能干丢人的事。
柳长贵就连连摇头,都失笑了:“我能干啥丢人的事?”
柳长庚也说不清楚,反正这件事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像是干的啥好事,只是人家实在不说,虽然是亲兄弟,可是已经分家了,能咋?只能这样。
忙碌的春耕过去了之后,芒种也跟着过去了,端午也接近了。果然柳絮儿的决策不错的,交给了两个舅妈之后,二月开始,铺子里的那些小挂件就没有断过货,生意也很好,这些小玩意儿,虽然挣得不多,但是对于店铺子的人气提升很重要,再加上几百文一两吊的,如今对何家的妯娌来说,也是不少的一笔钱了,况且还是隔两三个月就有,自然是皆大欢喜。
柳絮儿家的这些东西,生意也比去年有起色,起码买啥有啥,荷包香囊的,也不像去年那样七月前一个不卖,今年是时不时的还能卖掉一两个。
到了五月底六月初忙了一个月收割了荞麦,六七月间农闲一个月,柳长石开始盖房子了。
就用他的驴车拉了十几车的青砖回来,袁豪还想把自己的骡子车贡献出来,柳长石看那车实在干干净净的,装砖块泥沙的,弄得脏污了多不好,便笑着谢绝了。
柳长石在村里的年轻人中人缘很好,原本这一次盖房,他都算好了要出两吊钱的工钱请村里的人来的,谁知道过来帮忙的人就已经很够了。
柳长齐、柳长庚兄弟自然是不必说了,袁豪也不必说了,袁豪那边两个哥哥也来帮忙,袁豪哥仨都带着两三个帮忙的,都是常年给他们家干活的人。村里还有几个跟他关系好的,这一算也有十来个了,根本不用在请人。
何氏每天都过来这边帮着柳高氏做饭招待这些人,不出工钱,总得管人饭吧,每天还不会给吃的太差,顿顿有肉菜,除了自家的兄弟,大家都说老柳家是越过越好了。
柳红有时候也来帮忙,不过她现在还是新媳妇呢,还得小心着别被人看见了,被人看见就是一顿开玩笑,每每袁豪老远就撵过来,赶紧的给柳红解围,笑着拉回去。
柳絮儿有一次也来了,正好遇上看到了这一幕,袁豪到底比小姑大了好几岁,真心是疼这个小媳妇啊。
房子起来了,在收拾整饬屋子里面,整整用了一个月,结束这一天,柳高氏和何氏做了满满一桌的菜,打了酒叫他们十来个人好好热闹了一回。
柳长石自然对大家是万分的感谢,以后大家有啥需要帮忙的,不用说他一定会去帮忙。
接着种蜀黍,大半个月种下去了,柳絮儿这才跟着何氏来看了四叔的新房子,这会儿还没住进来,独门独院,正房三间大房间,院中左右还有各两间的厢房,后院还打了一眼井,就是这一次一起打的。
房子还在收拾,柳絮儿回来依然是忙活自己的,今年虽然把活分出去了一些,但是她们家还是挺忙的,尤其是七八月份最忙的时候到了,何氏都每天紧紧张张的。
今年柳絮儿又去了城里住了几天,依然是女儿节那几天去的,生意很好,依然是销售了十几吊,换成了十两一锭的,并一些零钱带了回来。
忙碌中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了,柳树和柳林回来了,依然是从十一月三十一日结账,十二月的销售就算到下年去。
柳树坐在他的屋里炕上,炕上暖暖和和的,铺着厚厚的褥子,青花布面的厚被子,趴在炕桌上正在算今年的帐。
柳森头戴着黑色棉帽子,两只小手戴着一双鸦青色上面绣着团花的手捂子,穿着细布棉袄,颠颠的跑进来叫:“大哥!你干啥呢?”
柳树头也没抬:“算咱家的帐呢。”
柳森便过来把帽子和手捂子脱了往炕上一撂,自己就撅着屁股努力往炕上爬。穿着一件墨蓝色素面细葛布棉袍的柳林进来了,看到了忙赶紧的伸手把柳森屁股一托,他就顺势上去了,柳林眼疾手快的赶紧把鞋给他脱下来,笑着道:“你爬上去干啥?”
柳森就在炕上开始滚,然后笑着道:“大哥,二哥,我以后也住这个屋吧?和你们一起住。”
“不行!”哥俩几乎是同时说了一声。柳森不滚了,坐直了身子委屈的看着俩哥哥,柳树放下笔笑着转过身来道:“大哥二哥也不长在家,你一个人敢睡一个屋吗?”
“你要是尿炕咋办?”柳林也道。
柳森撅着嘴坐在炕里面想,自己要是尿炕咋办?
穿了件鹅黄色绣如意纹小棉袄的柳絮儿进来,就看到柳森这幅模样,笑着过来坐炕边,把自己的鞋脱了上炕:“咋啦森子?”
“哥哥不叫我睡这边。”森子马上委屈的告状,指了指炕。
柳絮儿就笑着道:“住这边干啥?大哥二哥晚上睡觉打呼噜,吵得你都睡不着,还有二哥脚可臭了,睡觉也不老实,没准把脚放你身上呢!在说不定晚上睡着了,一脚把你踹一边儿去了,他们自己睡暖和的被窝,你睡外面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