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高氏看到柳絮儿从外面进来,倒不好在当着孙女的面说话,只能先转开脸,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
何如玉抬起头看柳絮儿,低声答应:“絮儿来啦。”
柳絮儿点点头,笑着过来坐在了柳高氏身边,反正她就是来劝的,也没必要躲躲闪闪,直接就笑着道:“奶,我四婶儿当然也不想四叔去宁夏呀……要说咱们家谁最不愿意四叔走,您第一个,四婶儿就是第二个!这还用说吗?”
柳高氏转过脸来,也知道柳絮儿听见了刚刚的话,没好气的道:“大人的事你小丫头不要多嘴!”
“奶,您想想,我四叔要是定了的事,谁能劝得住?去年都要过年了,要去宁夏,谁也劝不住……那我四婶儿肯定也劝不住啊。再说了,我四叔就是有自己的志气,不能说就为了娶媳妇儿,那要是娶得不是我四婶儿,娶得是另一个四婶儿,也是为了那个四婶儿?”
柳絮儿故意说得有点逗乐的意思,但是这话她绝对相信柳高氏能听懂,而显然的,柳高氏也听懂了,哼了一声,问道:“你娘呢?没和你一块儿来?”
柳絮儿笑着也没隐瞒:“我娘走到门口又站住了。”
柳高氏一愣,门口的何氏一听都说白了,只能进来了,陪笑着叫了一声:“娘。”
柳高氏嗯了一声,她并不觉着自己说四媳妇说错了,光明正大地教训呢,又不是偷着摸着,只不过孙女儿进来说的话,确实也点醒了她,即便四儿子今天娶得不是何如玉,也会去宁夏的,这是儿子的性格在那儿摆着,还真不能全都怪在四儿媳妇头上。
柳絮儿这一劝,柳高氏心里的不满倒是消解了大半,何氏在旁边陪着笑又说了一会儿,小心的解释了一下,柳高氏也就不说了。
这事暂时的过去了,只要柳长石平安无恙的回来,那就是万事大吉,但若是不那么顺遂……当然,大家都不希望出事,都不愿意往不好的地方想。
这一年柳絮儿重新调整了一下生意的事,按照石城说的,就做着明年租铺子的准备。虽然她把一些小件的手工交给别人做,不但是手绢,如今就连荷包也交给何如玉做了,看着好像是她们的东西少了,何况她今年还是不收何如玉还有舅妈们的租金的,就连隔壁吴婶和小甜姐,知道她们一开始困难,也没有收租金。
看着似乎应该收入会少,但是实际上,这样做反而是保证了货源充足,而她也空出手做相对来说高档一些的东西,自然而然的,收入也就跟着提高了。
吴婶和小甜姐开始还只会做鞋垫,不过绣鞋垫家家都会,用的也都是家里余下的布头线脑的,平常里串门子的时候,很多妇人都爱拿着个鞋垫绣,因此卖的也不好,柳絮儿叫她们做头巾、手巾一类的东西,这些很简单,买布料回来裁剪成相应的大小,锁边就行,小的手巾只卖一文钱一块,大的方巾包头,也就两三文钱。
吴婶和小甜开始做了十来块的方巾,卖了之后,尝到了甜头,母女两个劲头十足的开始大量的做方巾,后来发展的各种方巾都做,纺丝手巾、包头、红头绳、布小手巾、花手巾等等的,种类还不少。
这样渐渐的村里人也知道了,就有找来的,柳絮儿旁的人都暂时没答应,只有柳家本家有个叫柳莲的外堂姐,做的珠花倒还可以,柳絮儿就收了,不过收的少,先看看卖的咋样。
这一年她就有意识的在扩大规模,爹柳长庚那边做的小挂件,早已经不止之前的那几样了,还有桃木梳子、黄杨木手串。柳长庚工具齐备顺手,做这些小东西也快。
柳絮儿知道舅舅那边也会木工,过去问了,三舅何文宇如今已经有八、九棵苹果树了,之前种在后院的四棵去年就已经开始挂果,今年进入了盛产期。去年种下的四、五棵,就种在了地里,正是成长的阶段,便没大有时间,只何文清和何文辉种地闲暇的时候都可以做点。
舅舅们的木工是早就学了的,柳絮儿就让他们做装首饰的小匣子、果盒,妆粉盒乃至于多宝格,这些精巧的都做了。
柳长庚做了好几年小挂件了,如今找木头成了个难事,每每用一阵子就要去一趟深沟里找木头,看何文宇既然种这些,就叫他也试着种种桃树啥的。何文宇笑着答应。
到了十一月,柳絮儿就已经大致的把今年的帐算出来了,今年差不多比去年多一半左右,应该收入在六十吊左右,去除掉支出,利应该在四十吊上下。加上之前存的三十吊,还有今年地里的收成,算起来今年能有□□十吊,这钱买宅子倒是够了。
不过柳絮儿还是想着今年暂时不提买宅子的事情,这件事爹娘心里都有数,钱够了他们也知道,但是要搬到城里去,这需要心里的一个接受过程,柳絮儿打算用明年一年的时间来说服。
石城听了她的想法也点头:“这样挺好,不要太突兀,另外,我家就在县城,也不是很快就去汉中咸阳的……一个地方也得住个三五年的吧,总不能年年搬家,何况我爹现在要稳扎稳打,做生意还不想太显眼……总之,比以前谨慎了很多。”
柳絮儿笑着点头。
石城又问她,她四叔回来了没有,柳絮儿摇头,一说这个就有点发愁:“没有呢,他说的十一月中旬应该回来,这不快到了……这几天我奶脸色都实在难看的狠了,对我小姨也很没有好气。”
石城奇怪的道:“这咋能怪你小姨?你四叔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