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落云曦以拥有者的姿态与自己说话,杜晴烟脸色越发白了,盯着她的眸光隐藏着深深的怨毒。
君澜风已快步撤了回来,退到落云曦身边,脸色微缓。
落云曦哼了一声,冲他说道:“你不是有个习惯,不允许别人靠近你三尺吗?”
言下之意十分不满。
君澜风看了眼杜晴烟,见她仍然跪着,也懒得再说,无奈地问落云曦:“你要我怎么办?”
“自己看着办。”落云曦薄唇微抿。
君澜风嘴角轻抽,右手在腰间一解,衣衫立刻宽松开来,他动了动肩膀,紫色丝绸华衫便顺着男人宽厚的肩滑落下去,露出里头的黑色衬衣来。
“这样行了吧?”他说着将那件紫衫扔在地上,转身,飞快地从架上取了一件黑色外套披了。
一切动作做得很快,杜晴烟与落云曦同时怔住了。
杜晴烟一张脸猛然惨白无比,比任何一次都要白!
“表,表……哥……”她颤着嗓子,声音嘶哑不成腔调,手指摇摆着,想要指过来,却是不成。
他竟然嫌弃她,当着面如此嫌弃!
虽然明知他习惯如此,可也曾有过不少次为她破过例,所以,她压根儿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最敬重的表哥会在自己面前扔了那件她碰过的衣服!
落云曦满意地勾了勾唇。
她再度看向杜晴烟,眸光一暗,一字一字说道:“杜晴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情你也不必瞒着。你在天夜找了杀手要我的命,你敢否认吗?”
杜晴烟又是一震,沉吟不答。
落云曦脸色平静,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就算没有我,你也未必就幸福。”
“不,没有你,我会很幸福。”杜晴烟的声音染上凄凉。。
“所以,你一早就打算除去我,不是吗?”落云曦自嘲一笑,见杜晴烟并不想承认,索性自己点出来,“幽梅苑的埋伏,盗千魄寒针的刺客,你身上的软猬甲……”
她每说一样,杜晴烟的身子便震一下。
“我所说的种种你未必承认,没关系,我并不准备和你算旧帐。”落云曦耸耸肩,眼光瞥向一旁发呆中的君澜风,靠近后,轻轻捅了捅他。
君澜风沉下眼眸,不相信地问:“这些,都和烟儿有关?”
落云曦嘴角扬起一抹隐淡若无的笑,说道:“那你要问她了。”
“落云曦,就算你恨我,也没必要如此编排我吧!”杜晴烟冷声回道。
“是不是编排你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之所以说出来,并不是想为难你。”落云曦面不改色地说道,“至于我恨你,我为何要恨你呢?虽然你是澜风前未婚妻,但他一直当你是妹妹,并没喜欢过你,我有理由恨你吗?”
这话,又在不经意间深深刺痛了杜晴烟的心。
“如果他说,他喜欢的是你,只要表示出这样的意思,我绝对将他让给你!”落云曦坚定地开口。
“曦儿,你胡说什么呢?”君澜风不悦地打断了她,“我心里只有你,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人。”
落云曦微微一笑,杜晴烟却是如吞了只苍蝇一样,神情难看到了极点。
落云曦见状,话峰一转,语气也陡变,说道:“可我,虽然不计较你过去种种,可在我挑开话题说清楚过后,若再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么,我不介意血—债—血—偿!”
四周极是冷清,杜晴烟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跪在这里听落云曦说训似的,连忙想要站起来,腿脚一软,险些摔着了。
外间白芷听到动静冲了进来,扶住了她。
“表哥,你当真不帮这个忙?”好半晌,她才稳下心神,最后一次问君澜风。
落云曦也看向君澜风,听听他怎么回答。
“这事事关曦儿母亲,本王怎么可能放掉嫌疑犯!”君澜风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好。”杜晴烟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哀伤,只说了一个字,掉过头,由白芷等人扶上马车,飞驰而去。
君澜风等她一走,便召来两名暗卫,脸色沉重地叮嘱了几句,两名暗卫飞身而去。
他眯起凤眸。
他相信曦儿,曦儿说的那几件事,难道真是杜晴烟做的?此事得好好查查。
不知何时,那个女人的形象在自己印象里竟然一变再变,变得有些令人心寒。
十数天后,众人抵达和月。
来此之前,落云曦曾与颜国公、颜少卿商量过,她戴上人皮面具,冒充普通人跟在君澜风身后,见机行事。这张脸,确实很特殊。
父母早逝,与和月帝又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落云曦对和月国并没有一丝期待。
十月中旬,晚间的风已经开始凉了起来,和月帝在满月宫为天夜一行使者举行接待之礼,邀了本朝不少重臣相陪。
君澜风在宫中参宴,落云曦与齐娉婷一左一右地站着相陪,两人穿的皆是普通的宫女服饰,戴着不起眼的人皮面具,倒也极容易被忽略。
和月帝坐在最上手,一张脸生得有棱有角,薄唇一抿,不怒自威,皇后坐在侧面,君澜风与月钧华则在下手相对而坐。
热情的问侯之后,月钧华的眸光有些疑惑地瞟了眼落云曦两人。
舞过三巡,君澜风放了茶杯,径直提出自己的要求:“本王要带颜容娇回去!”
按照规矩,第一天招待宴上不谈公事,但中山王显然没把这个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