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的机关陷阱,她看在眼中,心里暗自后怕。那些刀客配合上府里的各种机关,自己若是单骑前来,怕是连全身而退都做不到。这赵贼又是个好色之徒,落到他手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用想也能猜到。她心里对于郑国宝多了几分感激,又想到:师兄,要是我真失手折在华阴,你又会不会为了我,来丐帮分舵大闹一场?
等到了次日,华阴当地的官吏才恢复了自由之身,本地县令李正南,好歹也是两榜出身,岂能受此大辱?当下拍案怒道:“郑国舅!你虽然是皇亲国戚,位高权重,但我李某,也是国朝进士,朝廷七品正堂。代天子牧守一方,你竟敢对我随意软禁,你的眼里,还有朝廷,还有王法么?”
郑国宝此时一副好好先生模样,“李大令,你言重了。我也是访出魔教妖人的消息,怕是去的晚了,走了妖人,咱们谁也担当不起。你是个大大的贤臣,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你要知道,你手下的人,鱼龙混杂,难免就有几个不成气的东西,万一他们与魔教勾结,通风报信,不是到时候就坏了朝廷大事?别忘了,这回拿到的魔教妖人里,就有不少是平日在衙门当差的。你说这事我要是不这么办,万一人没抓住,你李大令能不陪我背锅么?我这么一来,那赵老魔便是跑了,也没有你的责任,大令,你说说,我是不是为了你好?”
李正南听对方抬出魔教来,也知不大好办。谁让他身上担着访拿魔教的差使,又有金牌,又有兵权,他说谁是魔教,谁不是也得是啊。范无咎献的那魔教名册,也确实揪出了许多藏在官府里的魔教余孽,这也是事实。但是赵存仁平日里孝敬不少,与自己又有瓜葛,把他定成魔教,是否会因为瓜蔓累葛的关系,追究到自家头上?因此这事上,他必须得要争上一争。
“国舅,那赵存仁是否魔教妖人,可只是一面之词。单纯一张口供什么也说明不了,再说赵某已死,你这口供的效力,还要弱上几分。忠义丐帮的匾额,可是王抚台亲自手书,你总不能说,老抚台也看错了吧。”
郑国宝摇头道:“李大令,你误会了。老抚台能错么?不能错。所以忠义丐帮没问题,只是这忠义丐帮的人有问题。赵存仁虽死,但是魔教妖人还活着,还有一位苦主,随时可以佐证。”
当初王诚攻打矿税监衙门失败,部队转进终南山。但是实际到达终南山的连三十人都没有,否则怎么会被范无咎收了人头?其部众基本都已经溃散,各自为战。内中大多数都在随后的战斗中或被擒,或被杀,也有少数漏网之鱼。他们想要自谋生路,又苦于盘缠不济,只好做回刀客的本行。
赵存仁又如何知道,他雇佣的刀客出身日月神教。这些人被擒以后,在锦衣卫各种高科技手段及身体力行的教导感召下,自然有什么说什么,把自己的出身来历,招了个干净。
丐帮和华山派械斗,属于地方上无赖互殴性质,问题还是停留在治安层面。即使丐帮的手段有些下做,那毕竟也算不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可是容留魔教余孽,蓄意行刺国舅,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个时候谁在为赵存仁说话,谁就是立场值得怀疑,谁就要被好好调查一番了。
再有那位被丐帮拐来,受了无数摧残的少女黎小怜,也不是等闲之人。她爹曾在朝里做过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虽然品级不高,但是权柄极大。而且论起来,与当今陕西巡抚王璇还是同乡兼同师,四同关系占了两个。这种关系,在文官体系里,那就得算是一等一的亲厚,黎小怜就得算做王抚台的世侄女。
堂堂巡抚的世侄女被人从家里劫走,一路运到了世伯的治下,非但做世伯的不能保护,反倒让世侄女被一群花子给睡了。这传出去,王抚台的脸往哪放?又有什么颜面,去见那位老世交?
固然黎家出于面子考虑,决不会承认这个黎小怜是自己家的闺女,但问题是国舅既然审出了口供,他说的话就能当证据。而且以锦衣卫的能力,想要找出证据,并非什么难事。凌辱一名致仕官员的女儿,这一条,就足够把赵存信砍上几个来回。有黎小怜自己的口供,有从赵府救出的几十个男女,有那些刀客的供状,赵家已经确定无法拯救。
李正南越看那些证据,头上汗珠越多,连续擦了几次,还是擦不干净,最后干脆道:“国舅,您给句痛快话吧。您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您到底想要个什么结果?”
郑国宝笑道:“这事么,说与你李大令有关系,你难辞其咎!可是若说与你没关系,也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其中如何取舍,就看李大令会不会做人了。”
李正南见左右没有外人,也就顾不上什么官威体面,不住作揖打躬“国舅,下官愚顿,如今已是心乱如麻,六神无主。再无什么主意,国舅有什么吩咐,只管明说,下官照办就是。还求国舅高抬贵手,怜我这份前程得来不易。”
郑国宝道:“既然大令想要做明白人,那这事就好办了。第一,你的儿子当初得罪过我侄女岳灵珊,不管怎么样,也得来赔个不是吧?第二,这次查抄赵府,所得金银应入府库,这个没问题。但是数目上么,我说多少就是多少,我不希望你手下的人前来捣乱,明白了么?第三,华山那要搞个项目。思过崖那地方你知道吧?要搞个开发,让大家去玩一玩,买买东西,这事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