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病了,虽然没有到卧床不起的地步,可是这些年因为多受冷落,心情极度不顺,再加上老太太刻意不待见她,在生活上就多有些不便之处,虽不至于有人怠慢,可是要想要什么有什么那也是不可能的,几番打击下来,王氏倒真觉得万念俱灰了。
“太医,如何?”
问话的是许华承,王氏这一病,不管真想如何,其他人是都盯着他这个嫡子瞧了,只当都是他们把人逼到了这份上。
请来的不过是个年轻的太医,人退到了外室之后也不过是只说了些什么郁结于心之类的话,许华承请了太医出去招待,甄蕊莹和任婷婷才从屏风后出来。
王氏神色憔悴,半截身子靠在床头,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任婷婷和甄蕊莹对看了一眼,由甄蕊莹开口道“太太,不如躺下来歇息吧。”
这两人都是跟王氏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恩怨的,虽然也知道些曾经王氏的作为,但是孝义在上,两个作为儿媳妇的都不肯落人话柄。
谁知不问还好,一问,王氏的脸上就流下了两行清泪,甄蕊莹慌得不行“太太这是怎么了?”
她进门才几天,见到王氏的机会十分地少,本来以为进门之后会被这个后母婆婆一番刁难的,可是王氏自两年之前就已经相当于被冷藏了,因此就是任婷婷进门后都没有怎么在王氏面前立过规矩。
许玉珍、许玉妍、许华宏三人跟着许明武一块走了进来,甄蕊莹两人忙向公爹行了礼之后便退至一旁,许玉妍终究是心里惦记王氏,进门之后见了王氏这个样子立刻就扑到床边“母亲。”
许华宏愣愣地看着,半晌才也走至跟前喊了一声“母亲。”
许玉珍则照常请了安喊了声太太就站至一边不再说话。
许明武面无表情地看了王氏一眼道“你好好的养着身子,太医已然说了没什么大问题的。”
若非许玉妍跑出哭得要死要活,好像王氏就快要不行一样。许明武还真不想走这一遭。
王氏听了这话越发的泪如泉涌,便翻转了过去闷声哭了起来,甄蕊莹和任婷婷有些受不住,许玉珍对这些却像是见惯了似的,垂着眼半分神色也不让人瞧见。
任婷婷偷偷各看了公爹以及小姑小叔们一眼,想要上前劝慰吧却又知道许明武是怎么想的,便打定了主意静观其变,反正有甄蕊莹在这,她的担子就显得轻了很多。
许明武见王氏兀自哭个不停,心里只觉得一阵烦闷。甩了手就要走,许玉妍忙拉住哀求道“父亲,你就留下来陪陪母亲吧。母亲她真是很可怜。”
又泪眼朦胧的去看许华宏,许华宏这才坑吭哧的说了“父亲、、、”
如今恩爱早已全无,许明武心中对王氏自然就再也没有半分的怜惜,可是许明武心中一向重视子女,两个子女这样一起求着他。要说不心软也是不可能的。
许明武无奈地回来坐下,甄蕊莹和任婷婷互看了一眼之后便出去,这种时候儿媳妇留下总是个尴尬的存在。
许玉珍也要出去,许玉妍却忽然冲过来扯住了她的手“六姐姐,你不能走。”
许玉珍满心不愿再面对她们母女两个,不管许明武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是没有办法能够当王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许明武对于许玉妍的举动有些怒了,喝道“妍姐儿,长幼有序。你是怎么对姐姐说话的。”
许玉妍回头望了许明武一眼委屈说道“父亲,非是女儿不知礼数,而是这事姐姐一定要在场才可。”
又转向床上的王氏道“母亲,你还不说话吗?如今姐姐就在这里,你总该说一说什么的。”
听了女儿的催促。王氏急忙滚下了床,许玉妍急得去接她。王氏却不管不顾地扑到许明武身前“老爷,都是我当年猪油蒙了心了,我做了很多错事,我现在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了我。”
许明武有些错愕,虽说曾经王氏也有耍过这种哭求的手段,可是这样放下身段委曲求全倒真是从来没有过的。
许玉妍也跟着王氏哀哀的哭泣,许华宏睁大了眼不知所措的看着母亲和姐姐。
许明武没理会王氏,却亲自过去将许玉妍扶了起来,这个女儿虽然行事稍有些不稳重,可是对待王氏倒是真的孝顺,也真是难为她了,相比起来,许华宏就显得情淡了许多。
王氏转又要求许玉珍求情“珍姐儿,从前的事都是我糊涂,这些年来见你总不可称我为母亲,我这心里难总是难受得不行,这又能怪谁,总是我当初对你不够好,你如今心里怨我是应当的。”
许玉珍侧身避过道‘太太说这样的话,可是要让我无地自处了。太太是我的长辈,我心里怎么敢怨恨太太。”
王氏听了就要哭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怨我的,不然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许玉珍不再废话,朝着许明武跪下道“父亲,太太口口声声说我怨恨她,我实在担不得这样大的罪名,还请父亲责罚了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既然种下了因,要怎么会想不到结果。
许玉珍这么一说,许明武便恍然回过神来瞪着王氏道“你自己做错了事,难不成还怪孩子不成,珍姐儿这些年来在你手下过着了什么好日子了,这孩子是个心实的,若非我留心,指不定过成什么样子了呢,如今你倒好,全把责任推给了孩子,这是知错了的样子吗?”
许明武话越说越大声,心想若是让人知道自己家里这一大摊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