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日一大早,许玉珍辞别了许玉芳,由墨荷送出了宫。
许华承裹着大氅在雪地里等着,见了许玉珍便笑道“几个月不见妹妹,还真是有些想了。”
许玉珍听了这话分外亲切,便打趣道“只是有些想而已?怪道老人家常说男子成了亲后会不一样,我这才知道。“
许华承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说不过你,快上车,别冻着了。”
许玉珍依言上车,许华承护送回了许侯府。
至二门外刚下了车,孙兴媳妇迎上来扶住许玉珍,几个婆子忙着打伞遮雪。
到了廊下,许玉珍才稍稍整了整衣服,打算去给长辈请安。
孙兴媳妇早已提醒道“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在荣喜堂等着呢,大老爷和大太太都在,二老爷上朝去了,二太太这些日子感了风寒。”
许玉珍闻言便点了点头,先往荣喜堂去了。
老太爷见了许玉珍十分高兴,还多问了几句许玉珍在宫里的事。
相比之下,老太太就有些淡淡的,虽不至于给脸色瞧,但许玉珍看过去只觉得老太太好似又对她有了新的意见似地,不禁也觉得奇怪。
问了几句话,老太爷心疼许玉珍,便命下去,老太太这才懒洋洋的道“你母亲身子不适,现在还在养着,先不用去见了。“
许玉珍多月不在家,如今回来,按理说该当去给诸人请安问好,现在老太太先提了不用去王氏,许玉珍便也应下,随后便说要许明文和李氏那里请安,老太太不置可否,伺候在旁的文氏忙道“我带六妹妹过去。”
姑嫂二人一齐出了荣喜堂,文氏亲热地携着许玉珍的手道“公爹今日有客。倒是太太和五妹妹都等着你呢,你这一去数月,不但五妹妹想你想得很,就是我啊,也是怪想的。”
文氏待她向来热情,许玉珍因问道“我也是怪想着家里的,只是刚刚老太太说二太太身子不适,大嫂子可知道是怎么样了?”
文氏便拍了拍许玉珍的手背道“没什么大事,二太太不过是小病,但是一直不怎么见好。这几个月一直养着,也没能见人,你现在回来了。等二太太那里好些,你见过了便知道了。”
这话一说,许玉珍便知王氏并非真病,大抵是老太太又发了话让王氏“静养“。
文氏瞧着许玉珍的神色,有心多告诉她些事情。便继续道“二太太这病虽说没什么大事,可愣是拖了这么久不见好转,七妹妹心里十分着急,日日照料着,也曾跟老太太时不时地提要接你回来,好在你现在回来了。”
许玉珍听文氏这话好像是王氏这病与她有些干系的。便道“我竟不知道这事,按说太太病了,也该让人给我传话才是。”
文氏笑道“是七妹妹病急乱投医。觉着太太兴许见了你会好些,就连太医都说了这病得慢慢地静养才会好,哪里还会有错。你七妹妹一会儿见了你,恐怕还会怨你不回来陪她同侍奉母亲,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许玉珍还想要问。两人却已经到了李氏那里,丫头婆子都迎了出来。许玉珍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进去先见了李氏和许玉芬。
李氏对许玉珍空前的亲热,不但嘘寒问暖,而且还破例拼命留许玉珍话了好一阵的家常,许玉芬在一旁直朝她挤眉弄眼,文氏就拍着掌笑道“五妹妹还是这么淘气,太太不过是少见了你六妹妹这几个月心里记挂想多说些话,你就等不了了。”
许玉芬偎依着李氏嗔道“娘,你说了这么多,也该轮到我们姐妹两个说说话了吧。”
李氏如今正是想着要许玉芬同许玉珍亲近些,听了许玉芬的话忙向许玉珍道“是了,你们姐妹素来要好,你五姐姐这日子还抱怨说平日里连个一起说话的都没有了,正好的你回来了。”
许玉芬有些听不下去了,拉了许玉珍起身道“娘你又絮絮叨叨的,我和六妹妹先里头去说话了。”
李氏有些无奈道“这孩子,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我还有话没嘱咐呢。”
许玉芬却早已拉着许玉珍转过了门边。
文氏拦住她道“太太放心,她们姐妹两是从小长大的,能有什么事。”
李氏不放心道“虽是从小一处长大的,可是芬姐儿性子本有些急,平日里说话也不注意,可别影响了姐妹间的感情才好。”
许玉芬的性子自来就是如此的,从前也没见李氏说过什么,如今独独对许玉珍提了出来,文氏心知肚明,便笑道“姐妹们相处哪里用得着这样,我看她们两个好得很,就是偶有些不愉快,也很快就好了,之后反而感情越发好了,太太就不用操心了。”
许玉珍被许玉芬拉到了自己房里,原以为有什么话要说,没想到许玉芬却却只是坐到炕上生闷气。
“你怎么了?好好大伯母说话你将我拉了过来,来了之后又像是谁得罪了你似的。”
许玉芬闻言有些不耐烦道“还不是我娘,说你如今、、、”
见许玉珍奇怪地望着她,许玉芬又烦躁的挥了挥手道“不说了,烦得很。”
李氏之前有些谄媚的话已经令许玉芬有些难堪,如今对着许玉珍便有些不自在。
许玉珍并不在意,坐到了炕上翻着丫头打的络子。
许玉芬有些气不够,转身将东西扔了一地,许玉珍瞪大了双眼道“这是做什么,这些东东西可没妨碍到你。”
许玉芬瞪着眼珠子看了许玉珍半天,然后才撑不住笑了出来,两姐妹便倒在炕上闹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