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金秋,菊园里都是满灿灿的菊花。
许玉珍带着穗儿等几个小丫头到院里采菊,因着是许玉珍要的,花园的婆子不但不拦着,反而还行了方便。
等到菊花都采了上来,许玉珍吩咐人一一送到各院去,又亲自捧着去了嘉延堂。
老太爷自从卸了职后,整日无事,便越发的专研道教理条,许玉珍闲时也多去陪陪他。
到得嘉延堂门口,华辉神秘提醒道“老太爷有客,六姑娘只怕得等一会儿”
许玉珍便将捧着的花交给了蕙儿,心中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客竟来了嘉延堂,老太爷也不在外厅招呼。
正想去老太爷偏房等着,就听见屋里传来高朗的笑声“侯爷太客气了,我父亲不日也要来京了,到时正好请侯爷过府一叙,以感激侯爷的大恩大德。”
许玉珍没来由的觉得这声音熟悉。
有心要看看是谁,又觉得不好,只能先去了偏房。
等了好一阵,人才告辞。
许玉珍端了菊花去找许老太爷。
“我又不爱这些花啊草啊的,怎么给我送这个来。还不如多给我抄几遍道德经呢。”
许玉珍忍着笑意道“这是最好的菊花,专挑了来孝敬您的。您不喜欢赏玩,就只是摆在屋里闻闻都好,这秋天一过去,到时万木枯萎,花草全无想见都见不到。”
许老太爷仍是摇了摇头。
许玉珍见状自己拿着白面青底的窑瓶一枝枝地插了进去,摆在案桌上。
老太爷由着她胡来,没有说什么。
“大奶奶给你们姐妹找了女先生,让你们姐妹跟着读书的,听说你读得很不上心?”
这也知道,许玉珍暗自腹诽。
“孙女的才学祖父也是知道的,怎么样也是只能识得字。读的书,看得账簿,再进一步是不能够了,我又不爱那些诗啊词啊的,怎么悬梁刺股也是没用的。”
许玉珍其实还真不感兴趣,她自来也不善此道,这种事一般也只求过得去就好。因此现下除了许玉妍,其他人对这读书都渐渐显示出了颓废的状态。可是原先文氏照着李氏的意思来请人,算的是一年的时间的,如今断忽然辞了人家的道理。因此也就由得她们姐妹愿学的便学。不愿学的也不管。两个女先生更是把全副心神放在了许玉妍身上。
许老太爷听得许玉珍用悬梁刺股,哈哈笑道“你倒是生得同承儿那小子差不多。也罢,女孩子家。识得些字也够了了,最怕修成了个酸腐样。我也不管你们这些,最要紧的行规矩之,至于贤良淑德,大事上错不了也就是了。”
许玉珍想不到老太爷宽厚。小心的翘起了嘴角。
见桌上的摆着的一团黑紫毛圈形花卷曲着像是裘皮类的东西,却又不像平日所见的狐、貂皮。
许老太爷见她望着出神,便指着道“这是岳家大爷刚刚来时送得青海黑紫羔皮,你拿去吧,等过冬时做衣服。这个好东西可能也没机会见过,最是难得的。”
难怪觉得耳熟。原来是他。
老太爷这样大方,许玉珍忙恭敬地谢了恩。
蕙儿拎着硕大的包袱跟后面高兴地同许玉珍道“这么好的东西,老太爷说赏了姑娘就赏了姑娘。连自己都没留。”
许玉珍也觉得自己如今同老太爷越来越融洽,总是相处得久了就有感情,不然以老太爷的性子,从前是难得同孙女说上一句话的。
“这东西回去先收好了,我现在还用不上这么名贵的东西呢。”
蕙儿知道人多口杂。回去后也没有惊动别人,自将东西供在了柜子里。又同管着衣裳饰物的小菊交代了。
没想到许玉珍第二日去老太太处请安的时候就被有心人点了出来。
老太太听到率先一愣,抬眼看了一下规规矩矩不动声色的许玉珍,着了娟纱金丝绣花长裙,上面是流彩暗花云锦罩衣,粉面桃花,百合髻上简简单单地插了支碧玉滕花钗。
既不太过华贵也不太过素净,就像她从来在自己跟前的样子,不卑不亢,不紧不慢,甚至于不忧不宠。
老太太心中很难说得请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现在她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动辄就对许玉珍罚骂了,原来是许玉芳离得远就算是时不时想维护也得看方不方便,现在却是老太爷。
老太太静静的垂下了眼,如今她还能掌握什么,从王氏的事到现在,老太爷的态度说明了一切,自己难道还要徒惹人厌。
老太太没说什么,众人都有些失望。
文氏虽然禁得住,可是心里的念头却是转了又转。
许华承御前行走,如今已经破格升了四品带刀侍卫,许华承才多大年纪,也不过20出头,
老太爷待其他孙女都是淡淡的,唯独许玉珍自小就能入她的眼。
要说她不酸,也实在不可能。
可是现今事实就是如此。他们是长房长子嫡孙,老太爷百年之后爵位是他们这一房的,可是除了这些,大房再挑不出其他的好来了。
哪里比得许明武位极人臣,许华承年纪轻轻就得重用,宫里头的娘娘就更不用说了。那是正经的二房嫡女,就是许玉珍这样一个小小的闺阁弱女,比之许玉芬等人来说也是出类拔萃得多。
文氏既然得老太爷看重,看事就自有她的一套准则,所以虽然有些羡妒,却也还是能亲亲热热的做她的好嫂子,称职的当家主母。
许玉芬没什么那么深的功夫,早已酸得牙齿都要倒了。
“祖父他老人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