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酋摒住呼吸,抚在李武陵胸膛,默默等待良久,却始终没有觉察到任何的跳动,终是放下手来,无声摇头胡不归顿时神色一黯,泪光浮动。
“不可能”望见众人绝望的目光,林晚荣摇头怒道:“我摸到过的。小李子还活着,他一定活着。”
“李武陵的阵亡,对将军的打击太大了。”胡不归低下头去,无声叹息。
不去管别人怎么想,林晚荣伸出手掌,再次抚上李武陵的胸膛,冰凉的感觉传来,小李子的身躯静静躺着,再无一丝异动传来。如此等待良久,第一次触摸到的心跳再没有探到过。
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林晚荣悲上心头,有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不甘心的又等待了许久,终是连自己都失望了。小李子死了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摒住的气息终于散了,他无力摇头,刚要将手拿开,忽然,一丝轻轻的跳动自手心传来,与上次同样的微弱,同样的轻不可察。林晚荣呆住了,在此刻他的心里,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有力的心跳了
“小李子还活着”林晚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抑制着心中的狂喜,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再不敢大意,手掌依旧放在李武陵心头,等待着他下一次心跳的来临。
他脸上时而大悲,时而大喜,落在高酋和胡不归的眼中,二人相互望了一眼,轻叹着摇头
咚,相隔虽久,第二次心跳终于来临,依然那么的微弱,稍不意便会被忽略过去。可落在林晚荣耳里,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振奋的声音,这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心跳。林晚荣摒住了呼吸,泪流满面。
“胡大哥,高大哥,你们来听听”林晚荣的声音,平静中带着颤抖,眼神却坚定无比。
胡不归、高酋缓缓将手掌放在李武陵胸膛。咚,一击微不可察的轻轻跳动刹那传入掌心。二人不可置信的相互望了眼,脸上神色狂喜。
再静静等待一会儿,那无比微弱却坚定的心跳,一次一次的清晰可闻。老胡老高眼眸瞬间就红了:“活着,小李子真的活着”
两个五尺高的汉子,嗷嗷叫着紧紧抱在一起,泪水像是泄了闸洪峰,哗哗而下。
林晚荣振臂高呼,仰天怒嚎:“李武陵还活着兄弟们,我们的小李子还活着”
“活着,我们的兄弟还活着”这消息刹那间便传遍了,无数的将士手中的刀枪高高举起,他们拥在一起蹦着跳着,仰天长嚎着,五千好汉一起流泪的场面,深深铭刻在所有人的心头。
在阵亡的战友面前欢呼,这非是不敬,相反,却是最真挚朴素的感情。李武陵代表的不是一个人,他代表的,是无数长眠在草原深处的大华英灵。有什么能比失而复得的战友兄弟更重要的
李武陵还活着的消息,宛如干旱里的一场春雨,滋润所有人心田。上至林晚荣、胡不归,下至各位普通战士,无不欢欣鼓舞,一扫因战友伤亡而带来的颓气。
虽然还是面对一千多阵亡的战友,但是将士们的心情却与方才有着迥然差异,片刻之前还是悲壮,片刻之后,他们却已看到了无边的希望。这种失而复得、绝处逢生的感觉,让他们的信心和战斗力都空前的强大起来。
阵亡将士的身躯在烈焰中熊熊燃烧,林晚荣默默道:“高大哥,将兄弟们的骨灰收敛起来,请他们和我们一起回家剖魂天下”
“回家”这个词,听得高酋心中又暖又悲,他擦了擦眼角泪珠,重重嗯了声,甩开大步去了。
“将军,你看”胡不归纵马归来,兴奋大叫。
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草原之城的正门之上、李武陵等人遇难的地方,高高悬挂着一颗血淋淋、面目狰狞的人头,正是林晚荣亲自斩杀的拉布里。
这悬首示众的方式,是最裸的示威,是打在突厥人脸上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已经没有多少必要去讨论人道不人道了,战争就是这样。
看着担架上重伤未醒的李武陵,遥望城中留下的三万匹战马,林晚荣哼了声:“胡大哥,这些突厥战马,你知道怎么做吧”
李武陵的失而复得,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鼓舞,胡不归一扫先前颓势,愤然嘿了声:“将军放心,末将省得,突厥人绝不可能得到一匹战马、一颗粮食。你看,那不就开始了么”
数千彪骑汹涌而上,箭矢,战刀,片刻之间,困在圈中的突厥战马唉声嘶鸣,血流成河。
“太残暴了。”林晚荣摇头叹道:“胡大哥,以后想些人道点的办法,战马也是生命啊这血淋淋的,吓坏了突厥小孩子,那就是你的罪过了。”
胡不归嘿嘿笑了几声:“是老高说的,他说给战马投毒太麻烦,那毒药还要花银子买呢,我们的军费可不能这么浪费了,还是刀刑来的实惠,既给将士们练刀法,又给将士练胆量。”
林晚荣苦笑摇头,老高这厮,我都不稀的说他了。
天边隐隐露出一抹鱼腥白,再过上两个时辰,草原的红曰就要升起了,而驰援巴彦浩特的胡人也会接踵而来,无边无际的草原,将会风云变幻。
“将军,可以开始了”所有的粮草丛都已通过柴火相连在一起,胡不归将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递给了林晚荣。
灯子油不时轻爆,火炬噼里啪啦乱响,望见老高与数百位兄弟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