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帝六年,宫中突然传出了恒帝不能人道的流言。
流言一出,坊间哗然,四野震惊。朝堂百官更是捶胸顿足,一面扼腕叹息,一面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怪不得后宫几年都无所出,原来竟是陛下不能生育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还是我大轩辕国的皇位继承人啊......
在此情况之下,镇远侯薛济的一道请命书被送到了恒帝的案桌之上。
彼时,黄昏已过,御书房的灯火也烧得正旺。于是,那一折请命书便被恒帝狠狠甩到了烛火之上!瞬间,纸张与其上的黑字化为灰飞,只余下一缕青烟缭绕。而青烟背后,是轩辕恒那张阴冷扭曲的脸。
恒帝素来以贤名闻天下,待人接物从来都是亲切随和,给人如沐春风之感。所以,这一幕可谓是相当隐秘,除了近身的几个宫女太监,便无其他人知晓。可是尽管如此,苏幕遮还是在三天之后,便清楚了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唔,如此一来,轩辕恒便彻底没精力找我们麻烦了。”苏幕遮满意地点点头,笑眯眯道,“天眼那小子干得不错,虽然所用时间比预想中多了一些,但好歹顺利完成了任务。”
“天眼他肯定不敢居功,这一切都是公子的安排。”苏右也跟着笑了起来,作了一揖道,“公子这一计真是了得!虽然见效不快,但一劳永逸,那轩辕恒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出于公子之手。不过,他也算是有点本事。不能人道这种大事,愣是被他瞒了整整五年多。即使我们想方设法放出消息,也会被他们快速截断。”
“不光是轩辕恒有本事,你别忘了还有个薛济呢!那位镇远侯可不是个善茬,更何况我们虽然可以耍耍阴招,但到底不敢直接与他们作对。”苏幕遮亲自将手中的书信焚毁,直至其全部成为灰烬,才道,“可惜的是,薛济到底是薛济,他与轩辕恒并不是真正一条心。隐忍了多年,总算是忍不住了。否则,我们想要事成,恐怕没这么容易......”
苏右点头称是,笑道道,“估摸着轩辕恒这几日吃不香睡不着,连打盹儿都没法安心了!公子果然谋算了得,搅乱了皇庭,却片叶也不沾身。”
苏幕遮瞟了苏右一眼,摇头笑道,“你这一张嘴啊,真是越来越甜,都快赶上我家小米了。”
“苏右哪里能跟小姐比,公子过奖了。”
苏幕遮不置可否,叹息道,“可惜啊,任凭你口才了得,却也骗不回一个媳妇儿来。倒是那闷葫芦般的苏左,一声不吭地抱得美人归,连儿子都比我家小米大了半岁。”
这句话算是戳到了苏右的痛处,只见他倏地塌了肩,垂头丧气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缘分一事更是求不来啊......”
“不急不急,别忘了还有天眼呢。那小子,丁点动静都没有,真是古怪......”说到这儿,苏幕遮突然笑了起来,拍了拍苏右的肩膀道,“你说,那小子天天泡在女人堆里,却愣是没整出个红颜知己来,可别是有什么龙阳之癖吧?”
苏右也是一愣,张口结舌道,“啊,如果真是如此可怎生是好?那公子,你得替天眼想想办法啊!”
“办法很简单,让阿四出去给你们物色物色,到时候本公子亲自给你们把个关。”
苏右听到这话浑身都不好了,赶忙中气十足地说道,“其实这事也不着急,你看苏左那家伙,自从有儿子媳妇儿以后时间就少了。我一点也不着急,还想着多点时间陪在公子、夫人和小姐身边,为你们分忧呢。”
拜托,夫人物色的姑娘能看吗?要知道,自从隐居在与世隔绝的无名谷之后,他们就很少出去。夫人更是被憋坏了,难得出谷放放风,都高兴得跟过年似的。这不,上次回来,扯着苏右非说要给他介绍一姑娘。说人家姑娘如何花容月貌、如何乖巧可人,简直夸得天上地下,好得不能再好。可是啊可是,可是等他亲自出谷去看的时候,差点被吓晕过去!就那副尊容,简直比小白家的金四娘还丑十倍不止!
苏右面如如苦瓜,心中也忍不住开始嘀咕:公子啊公子,不能再让夫人跟那金四娘走太近咯,否则日后连美丑都分不清,你就白长这么好看啦!
苏幕遮却不知道别人的腹诽,他将一封刚刚写就的书信封好,然后递给苏右道,“火速将这封信送去给天眼。”
“这是......”
“凡事都要适可而止,”苏幕遮淡淡而笑,道,“叫天眼将所有势力撤回,这浑水再蹚下去就要出事了。”
苏右闻言收敛起情绪,正色道,“公子,这么早就全部撤回来么?”
“当然,”苏幕遮心情大好地笑了起来,道,“不撤回来的话,天眼哪里有时间找媳妇儿啊?”
苏右见自家公子开口闭口都是媳妇儿,便随口问道,“话说,怎么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夫人?她可是有六个月的身孕了,不会又偷偷出谷了吧?”
话落,只见苏幕遮扶了扶额,叹息一声道,“那倒没有,她是被小米那小恶魔拉去河边钓鱼了,非说要吃鱼,唉......”
如此一说,苏右才想起来,平时唧唧喳喳捣蛋不停歇的小姐也不见了。于是,冲着自家公子劝慰道,“那河水很浅,夫人与小姐去钓钓鱼而已,公子无需担心。”
话音才落,忽闻门外传来一声稚嫩的欢叫——“爹爹!”随即,一个圆滚滚的小泥团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直奔苏幕遮所在方向而去。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