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并不答话,转而问道:“莞儿如何了?”
“三小姐进了南山庵,至今还没出来,伺候三小姐的丫头碧柳回府说静安师太碍于侯爷的吩咐并未给三小姐落发,三小姐气不过,自己剃了头发,好在丫头们发现的及时拦下来了,不过也剪了大半了。”
李铮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道:“父亲怎么说?”
“侯爷这回气大了,说要将三小姐逐出家门。”
“逐出家门?”李铮淡淡一笑,不无嘲讽的说:“那把谁嫁进宫里,从侧房里挑吗,还是找李梁的女儿,父亲有这么宽的胸襟吗?”
刘雀闻言忙垂下头去,他跟李铮不是一日两日了,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向来便对自己的父亲缺少敬意,可是主子不敬不代表他也可以不敬,所以每每遇到这样的话题也只得当个闷声葫芦,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皇上怎么说?”
刘雀眉毛一抖,低声道:“皇上说三小姐抛弃荣华富贵以身侍佛,精神可嘉。”
李铮眉峰轻轻蹙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脱下外袍扔到一旁的衣架子上,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刘雀躬身便退了出去,李铮坐在椅子上,他一把将桌上的文件合上,随意的抛在一边,烛火啪的一声爆出一朵烛花来,他修长的手指淡淡的点在书案上,冷冷哼道:“精神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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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可嘉?”
看完萧铁的书信,小舟不由得和萧雍、良玉对视了一眼,当日萧雍和小舟失散,机缘巧合下遇到了良玉,两人在南岭大山一路追着小舟,却总是差了一步,直到听说小舟要进京受封,便在路上截着,几人这才见了面。三人是何等人物,怎会不明白这四个字背后的意思,不过这事和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是以也只是幸灾乐祸的一笑,并未多想。
反倒是孟东平颇有些担忧的说:“皇上这样说,等于是公然打了安霁侯一个耳光,刚刚登基就这么不留情面,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小舟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双手托腮笑眯眯的瞅着他说:“哎呦,这话听着可真新鲜,孟秀才也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怎么?佛主派你来行走人间吗?”
孟东平脸色一暗,腾地站起身来,冷冷道:“你少耍嘴皮子,我找你有事。”
“没看着我正忙着呢吗,有话明天说,先一边呆着去。”
“宋小舟!”
小舟白眼一翻:“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孟东平终于忍无可忍,怒声道:“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不修私德,收受贿赂,现在竟然还往回带、带那种人!”
“哪、哪、哪种人?你说话给我干净点,都是娘生爹养的,就兴你念佛就不兴人家唱曲?”
孟东平气的不行,最后抛下一句“不可理喻”就转身出了门,萧雍皱着眉不说话,良玉却斜挑着眉道:“品味不一般啊,竟然看上了这么一号人物,我之前还以为你对那位忠毅伯有点意思呢。”
小舟眉毛一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看上他?”
良玉笑道:“那你往回带那几个唱曲的小孩干嘛,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蓄养娈童的爱好。”
小舟也不解释,转过头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萧雍在一旁道:“李莞儿为什么不肯进宫?”
说到这,便连良玉都有几分疑惑。早在烈武侯还当政的时候,李家的女儿就被宫里定了下来,这些年来李莞儿经常在宫里走动,怎么如今竟然性情大变要出家,这里面怕是有什么事吧。
小舟撇了撇嘴,她当然知道原因。当初她葬了寂然,还与这位安霁侯府的千金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李莞儿不知道寂然已经死了,还以为他是藏在寺里。寂然是在李府长大的,这些年来又与他们关系密切,与李恪都能成为朋友,更何况一个李莞儿。想来是那小姑娘早就对寂然动了心,如今寂然不在了,换了夏诸婴,她自然是不肯的了。
“安霁侯就这么纵容自己的女儿?”
良玉道:“李莞儿若是打定心思不肯进宫,李九青也未必有什么办法。”
小舟闻言却颇不以为然,凉凉的笑道:“那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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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心思果然是没个准,李铮回到天逐没过三天,李莞儿就进了礼部,大婚也顺顺当当的筹备着,等李莞儿讲礼完毕,大华就要迎来这位一国之母了。
小舟一行人这时却刚进了王域边城,离天逐还有十万八千里,自从那天和孟东平翻了脸,小舟已经有五天没见着他了,她起初还能忍着,终于越想越不忿,抓来吴凯问,却被告知孟东平被几个不正经的厨子拉去妓院了。
小舟一听这话大为光火,来不及细思这股无名火是从何处冒起,操起一根棍子就往外走。吴凯吓的够呛,忙追在后面,地方官巴结小舟还来不及,此刻见她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忙拨了几个亲卫跟在后面,谁知小舟还没走出门就停住了脚,拧着眉想了半晌,将棍子一扔,转身就回了房,搞得众人摸不着头脑。
良玉却倚在门前笑吟吟的望着萧雍不语,眉梢斜挑着,很有些妩媚的风情。
孟东平此刻也很不自在,他只是心情不好,于巢几人就拉着他说要带他去喝酒。这段日子他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心道反正自己已经如此亵渎佛祖了,这辈子也别想再入佛门,这酒戒守与不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