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夫人说道这里,突地哽住了声气,竟是伤心的说不下去,良久才用帕子斩了沾眼角,剩下的东西也没心思再看了。
只轻声道:“老二家的,你只说说,我听听便是了。”
莫二夫人本想站起身子回话,却被老夫人打了手势,让她不必起身,她便依旧坐着,脆声言道:“回禀阿姑的话,今儿一共选了大小瓷器八件,玉器六件,珊瑚盆景一件,宝石盆景一件,笔洗一件,小插屏两件,大屏风一件,共计大小物件二十件。”
莫老夫人点了点头,不由问道:“选了这大半天,才选了这几样?这也忒少了些,汐姐儿房里倒还罢了,萱姐儿房里定要收拾的齐整些,怕是有客人要来的。”
“这样吧,今天的这些全从内库下了档,就算是我赐给她们姐俩的,以后走哪带哪就是了,我看你这精神头还不错,明你再去次内库,给萱姐儿精心选几样看着富贵如意的,帮着她把屋子好好的拾掇拾掇,莫要失了咱们侯府的颜面。”
莫莲萱听了祖母的话,心中一震,不由得看了二婶娘一眼,只见二婶娘勉强的笑了笑,算是应下了,随即便怜爱的看了眼莫莲萱。
莫莲萱见状,知晓这怕是廉王府有要紧的人要来,上辈子廉王府的确是来人送礼的,但莫老夫人却并未如此费神的折腾,只是任由莫莲萱挑选了东西便了事。
此番却是这样着紧莫莲萱的闺房,收拾的怎么样,这竟是非整治的花团锦簇不可了,怎么竟然有了这样大的变故?却不知是何缘由?
她却不知道,自己和二婶娘都想歪了,客人是要来的,但却不是廉王府的人,而是长宁公主奉了太后的懿旨,要来镇北侯府,瞧一瞧莫莲萱姐妹。
这也就是安抚莫家的意思,到时候会不会去莫莲萱的闺房,都还是两可,但总是要置办的齐整,很像个样子才是。
不能让长宁公主出了侯府的大门,便抱怨侯府苛待自家亲孙女吧?
要知道,这位长宁公主,那可是金枝玉叶,尊贵无比的身份,但却是出了名的碎嘴,生来就爱说个张家长西家短的。
她的生母也是大家贵秀,现在虽然已经升了太妃,整日间只是一心向佛,不管世事,可太后和皇上对这位公主都很待见,这样的一位天朝贵胄,却偏是这样的古怪性子,大家暗地里都很是奇怪。
莫老夫人年轻时,也没少被她念叨过,因此更是在意这件事情,叮嘱再三,一定要莫二夫人办妥办好了才行,还说归置好了,她要亲自去看的。
这祖孙三代此时却是两般心思,莫老夫人是担心被少时的情敌寻不是,挑毛病,平白无故的下了她的面子,这事情她可是决不允许发生的。
莫二夫人那是担心廉王府,这猛不丁的要来,该不会是要莫莲萱冲喜吧?
而莫莲萱则是忧心隔着数条大街,满眼繁华处的那人儿,究竟是怎样一番情形?莫不是病情又有了变故?
莫莲萱自己已是亲眼瞧见了无数的变数,那可真是,随时都有新的问题蹦出来,此时她是莫名的担心,怕这人竟是有个好歹......
那自己岂不是要愧疚一辈子?不,这可是两辈子了......
再说他的那毛病,需得早日把毒根除尽,再好好的调养这几年亏空的身子才行,这越拖,可就更得重上几分呢。
莫莲萱暗想:“王妃一向诚心向佛,不知道后个能在万佛寺遇见她老人家么?唉,上辈子我可是把她折腾了个不轻,常常是气的人家,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几次三番的好心好意,全被我轻信谗言,皆数抛空,此番再相见,我可得小心伺候着了,万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儿。”
想到这里,莫莲萱开口问道:“祖母,再过三日便是十五,咱们府里是哪位婶娘去万佛寺上香呢?萱儿也想跟着一起去,也好给父亲大人,诚心的念几遍往生咒,汐姐儿抄的大悲咒也想在佛前供奉,好受些香火。”
莫老夫人被孙女儿一连串的话,拉的回了神,暂且先把那恼人的故人丢在一边。
想了想便认真的跟莫莲萱说道:“自得了你老子的音讯,每逢初一十五的,我便亲往万佛寺去了,这打算是要去上整一年的,也算是全了我母子间的情谊,只盼我儿来世还托生个富贵乡里的好人家,但却莫要再往咱们家里来了,省的又要上战场,平白的让人揪心。”
“这十五进香就算你不说,祖母也要带你们姐俩一起去,这会你即自己提起,祖母也觉得甚是欣慰,我孙女儿确是大大的长进了,不再只是贪玩任性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甚好,甚好。”
莫老夫人拉着莫莲萱夸奖了几句,又接着说道:“到时候,咱们祖孙便与你二婶娘一起去吧,想来你三婶娘病的有些厉害,也怕是去不了的,干脆让她好好歇息段日子,白芍,你且把内库的账本钥匙收好了,好让你家三夫人也松快些。”
老夫人早上得知这三儿媳妇是装病,心里的那股子厌恶之情,竟是再也压抑不住,想想也是,你平日里抠的再多,可着劲的补贴破落娘家,老人家也都不吭声,忍了过去。
现今你竟是大面上的事情都做不端正了,一门心思的只为自家房头着想,竟将长房和二房抛之一边去了!这让她怎生不寒心?
要知道,这长房和二房也都是老夫人的新骨肉,就算现下偏爱小儿子一些,可总也不会做的太过,莫三夫人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