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听她吩咐完,心里微微吃味,酸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觉得心里有些烦燥,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要下去了。本来大户人家里姑娘出嫁配的随身丫环也是姑爷床上娇客,之前苏丽言不用自己来固宠也就罢了,如今更是疏远了自己,难不成自己会因为往后爬上姑爷的床,就对她生出二心不成?苏玉心里越发觉得委屈,最近苏丽言的冷淡与不易亲近,再加上元凤卿的俊眉星目,两张不同的脸孔越发在她面前徘徊,一想到元凤卿高大俊郎的身子,她就更是不能自拨,对于苏丽言也不由生出一丝怨怼来。
苏丽言吩咐完了,看苏玉僵硬的身影,将她不甘的表情收入眼底,眉头就不由皱了皱,心里冷笑了一声,也懒得再与她多说,人各有志,她的心思只当旁人都不知道,可惜元凤卿一来时她就热情鼓舞的迎上去,深怕人家不知道她好似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苏丽言也没有阻止,好歹苏玉曾经侍候过她一块,而元凤卿的心思又是谁都看在眼内的,那样一个丰神俊郎的人,一向骄傲惯了,苏玉又不是什么绝色佳丽,他就是要挑暖房的,又怎么会看得上她?偏偏苏玉不甘心,却又并不肯罢手,当着苏丽言的面就眉来眼去,已经忍了她一段时间,要不是看在以前两人相处的份儿上,苏丽言早忍不住将苏玉送回苏家。
元凤卿就算是要挑通房侍妾,苏玉这么做并不止没将她看在眼内,而且她自个儿丢脸不止,还连累她也会被人看轻。苏玉又藏不住事,轻易心思被人瞧了出来,总有一天自己倒霉不止,她还会被牵连。如今苏丽言好不容易熬出一点头来,眼见着日子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并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有多么惊涛骇浪,苏玉是不能留了,看在她以前侍候自己一场的份儿上,她也并不准备多加追究,可苏玉要是自己执迷不悟,将两人以前的情份消耗干净,她就是再念旧情,也容不下她。
心里各种念头令苏丽言烦闷不已。但她一向隐藏自己心思惯了,因此这会儿面上也看不出来,苏玉唯有觉得气氛一下子僵凝住。也不敢去看她的脸,只是低垂着头,怯生生道:
“三少夫人,那奴婢就下去了?”
苏丽言听她说话,也没出声。只是挥了挥手示意,看苏玉如蒙大赦,连忙深呼了一口气,忙不迭的就退了出去。
虽然心里不喜苏玉的这种念头,不过她也是提醒了苏丽言一件事情,这毕竟是古代。是以男子为尊,自己嫁过来也算是一年了,徐氏如今腾不出手来折腾自己。不过作为正室要表现贤惠大度,总免不了要给丈夫塞女人作表示,她这一年来总是防着大夫人和太夫人,倒是忘了这一岔,因此晚间时候元凤卿回来时。两人颠龙倒凤后,苏丽言躺在他怀里。虽然觉得这个时机有些不太合适,不过她仍旧是有些犹豫道:“夫君,妾身嫁过来已经一年了,很遗憾没能为夫君添子嗣……”这话她说得温柔婉约,可心里却忍不住唾弃自己,面上却仍旧是柔顺异常的问道:
“妾身看您身边没个贴身侍候的丫头,改日妾身不如找些品貌俱佳的姑娘,侍候夫君,您觉得如何?”
一般面对妻子的贤惠大方,正常男人几乎都是不会拒绝,不管他需不需要,可是好事总不会有人嫌多,最多一般就淡淡说要正室看着作主就是,大方些的也就自己说要几个足够,苏丽言以前在苏府也是呆过大半年,也看自己母亲华氏给父亲苏青河拉扯过房中人之事,苏青河在此时看来还不算好色的,可每回华氏张罗时,他也都是笑纳了,并未推拒过,就连自己祖父苏秉诚,虽然一生没纳妾,不过房中人却也少不了,只是没得名份罢了,苏丽言也是看见的,对于一夫一妻从一开始就是死了那条心的,这个时代赋予女人的本来就是不公平,她要是想独特异行,就是与这世道为敌,不论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容不得她这份特别,随从不了大流结果就是被大流淹没,不是什么好事。
原以为元凤卿也该是要她自己看着办的,为了表示自己的贤惠大方,苏丽言都准备自已去找太夫人说合了,以免哪日太夫人突然空出时间来,给自己安插了搅事的人,反倒是给自己安个不贤的名头,苏丽言心里都在暗自盘算院子里哪个丫头合适了,谁知元凤卿僵冷了片刻,竟然冷冷道:“不必了!”
意料之外的答案令苏丽言愣了愣,下意识的撑起身子看他,嘴唇微张,一片如泼墨似的长发直直的垂下来,洒在凝脂似的肌肤上,更衬得黑的幽黑,白的雪白,分明醒目得叫元凤卿原本冷淡的脸色也不由顿了顿,才又开口:“不用了,如今我没那个闲功夫忙这些事情,如果太夫人为难,你就自个儿找人做个样子就是。”他皱了皱眉头,没有详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嘴唇,脸孔如玉雕般,刀削似的下巴带出坚硬的线条,眼神冰冷盯着头顶的纱帐,一双手却下意识的在苏丽言身上游移。
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苏丽言却是聪明的不开口再问了,就怕问下去到时扯出事情来,自己多添麻烦,既然元凤卿自己都这么说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此人又不是一个爱谦虚心口不一的,他不会委屈自己,如果真要,那么绝对是会直说,如果不要,也不会屑于在这样的事情上撒谎,这人骨子里矜持骄傲,他都这么说了,肯定是真正这么想的,苏丽言答应了一声,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