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这急糊涂了。”徐氏拿帕子擦了下眼角,这才回答道:“他说要两万两,一分不少,不然,就要抓了大郎等人去见官,打板子。”说到这儿,徐氏又着急了,她如今才知道形势比人强,以往看不上的芝麻小官儿,如今也能轻易要了自己的命,连忙道:“大郎身子骨一向差,经不得板子,丽言,不若你帮帮忙吧!”
王氏瞪了徐氏一眼,也跟着不住的附和:“是啊,丽言瞧在你如今也是元家人,同气连枝的份儿上……”苏丽言看这二人明明互相不合,这会儿偏偏又相互合作的样子,冷笑了两声,才借故为难道:“两万两卖些东西,也不是没有!”她这话一说出口,徐氏二人眼睛不由一亮,都眼巴巴的盯着她瞧,不过苏丽言主却是为难的摇了摇头:“不过明日就是太夫人与人约好的三日之期,儿媳原还想着用这银子先抵着,让那些妇人再给大夫人您宽限几天呢。”
徐氏愣了愣,随即道:“只是几个妇人,想必也好说话。”她话里带着自信之意,当初她在京中做官夫人之时,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还怕这盛城巴掌大地方的一些没见识的婆子?随意唬唬也就够了!徐氏根本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苏丽言却是想到那日几个女人泼辣的模样,忍着笑摇了摇头:“大夫人还是明日见了再说这话,若是您还是这般想法,儿媳自然不会小器就是!”她语调轻柔,容貌清冷美丽,偏偏说这话却是极坚定,让人不会生出怀疑之心来。王氏脸上忧愁之色尽散而去,知道自己儿子不用挨板子吃苦坐大牢了,当下喜笑颜开:“丽言主这话可是当真?”
“自然是真的。弟妹怎么可能会不信她?”徐氏心下也松了一口气,抹了把眼泪珠,刺了王氏一句,看她一下子沉下脸来,心里说不出的痛快。王氏恨得牙痒痒的,偏偏还要硬挤出笑容来,冲苏丽言讨好道:“丽言自然是个好的,总之没像旁人心眼儿多,就是实诚!二婶就是怀疑你婆婆,也断然不会怀疑你的。”王氏说完。咯咯笑了笑,回头捂着嘴有些歉疚似的看着徐氏,似笑非笑道:“大嫂您说是吧?”徐氏被她这么一说。脸色自然不好看,因此这话也就没答,王氏也当看出她心里不高兴般,连忙道歉道:“对不住了大嫂,我这人心直口快。若有冒犯之处,还求大嫂大人有大量才好。”
一句心直口快又给徐氏定了心眼儿多的罪名,徐氏气得半死,刚刚又挨了一顿骂,这会儿自然心情不佳,冷哼了一声。又笑着招呼了苏丽言一会儿,这才略有些疲惫的捏着帕子带着丫头回去了。
等这几人一走,苏丽言连忙就吩咐连瑶摆膳。连瑶一边招呼着人上菜,一边不满道:“三少夫人当真是好性子。”她说完,看苏丽言沉默不语盯着自己的模样,当下后背一寒,知道自己刚刚是越了矩。主子的事儿还轮不到她来开口与判断埋怨,她因此连忙亲自动手布菜。一边看着苏丽言脸色,小心翼翼讨好道:“奴婢是个嘴笨的,说错了话还求三少夫人原谅。”
“我瞧着你倒是嘴舌伶俐,连二夫人也不是你对手呢。”苏丽言自个儿拿了筷子,还未吃饭,就开口先说了话。听她这么一说,连瑶心里更是有些后悔,这两日她确实是得意忘了形,想到自己要跟着苏丽言走出元家,以这主子有钱程度,自己生活自然不差,因此竟然忘了自己这会儿还未出元家,又惹了苏丽言不快,她心下也有些后悔,神以就显露出几分来,连忙下跪道:“奴婢无状,请三少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下子苏丽言没有再理睬她,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来,用完晚膳,做了阵子女红,眼见着夜幕笼罩了下来,元凤卿却依旧未回房,外头雨下得极大,哗啦啦的竟然比白天时候还要大上许多,屋子里一股阴湿的感觉,这会儿虽说是初春,但雨这么下着,晚间也是极冷,连瑶看她脸色,让人烧了汤婆子过来塞到被窝里,苏丽言才稍觉好了些。
一夜睡得香甜,竟然连梦也未做半个,第二日起来神清气爽的,天色才刚刚擦亮,苏丽言就自个儿收拾齐整了来到了大夫人徐氏的院子。徐氏这会儿还躺在床上,她如今年纪虽说不大,但之前一场大病到底掏空了身子,再加上这几日担惊受怕的,昨日又受了那样的气,回来淋了雨受寒,这会儿早上就开始觉得有些头重脚轻,难免有些吃不消,看到苏丽言过来时,她倒是十分惊讶,苏丽言昨日才答应了掏银子出为,她原以为这苏氏会恃恩而骄,没料到她倒是没什么变化。徐氏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隐了去,任由苏丽言服侍着自己穿戴了衣裳吃了早膳,天也就差不多亮了起来,郭氏最后才来,被徐氏狠狠瞪了几眼,她又将这恨转到了苏丽言头上,连着对她翻了几个白眼儿,这婆媳三人才往梅院行去。
如今太夫人虽然‘病了’,但无论如何,只要她还活着一日,她就是元府里的老太君,任何人都得敬着,徐氏就是再不甘,起不来床了,余氏只要没发话,也照样得过来侍候着,今日面见这些妇人之事,为了显示对太夫人余氏的尊重,自然也是在这儿接见外人。众人刚进到太夫人院子,却见得王氏也带着两个儿媳与丫头婆子们,从另一条路远远的过来了,撑着几把伞,又有两个儿媳替她拧着裙摆,看起来阵仗倒也颇大,徐氏见到了王氏等人,王氏自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景,冲徐氏招了招手,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