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晚间时恐怕是吹了些风,元太夫人年纪又大了,今晨便发现有些着了凉,整个人烧了起来,有些昏昏沉沉的,说不出好歹来。”连瑶如今帮着婆婆许氏管院子里的事情,因此这事儿知道得还算清楚,说了一句心中便有些忐忑。余氏虽然说不是东西,但好歹还是元凤卿亲祖母,若是在此时出了个什么事情,对苏丽言名声恐怕是极不好的,这也是怪下头的人疏忽,自余氏房里的人与她闹翻以来,余氏日子就极为不好过,连瑶等人心头都清楚,却恨她之前想生歹意害苏丽言肚子中的小郎君,因此便都当做没看见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出声,余氏房中人闹得更是厉害,以致连这样的事儿都闹了出来。
“可是唤了大夫过去瞧?”苏丽言听到余氏快不行了,本能的心头松了一口气,两人关系实在算不得好,甚至不称仇人都已经是不错了,但她此时也觉得余氏不该死,至少不该在此时去死,不止是像连瑶等人担心的那样,而是她本能的第六感觉得不对劲儿。
连瑶忙就点了点头:“正等夫人您醒了,再去传大夫的。”她不敢自作主张,因此余氏就算是快死了,也得要过来找苏丽言得到首肯之后才成,余氏此时不知道这个消息,否则恐怕一知道得生生气死。苏丽言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当下就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传了大夫过去瞧瞧,若是缺些药,只管拿了方子去库中取就是。”如今苏丽言有空间了,自然再瞧不上那嫁妆中苏府送来的十年人参等物,便索性大方了一回当成全了余氏,反正都是她用不上的。正好此时用来做人情。
听到这话,连瑶便用了一种感动的目光看了苏丽言一眼,也不敢再耽搁下去,连忙福了一礼就起身退出去了。
她刚走不久,便有一个嬷嬷急匆匆进了院子,站在院门外与守门口的丫头道:“外间柳先生令奴婢给夫人传信儿来,劳烦姐姐通传一声才是。”这婆子满脸焦急之色,脸冻得通红,搓着双手脚在雪地中跺着,显然冻得厉害。她们在外院守着的婆子没什么地方,因此苏丽言身边就算是守门的丫头她们见着了也得问一声好。这丫头看她一脸焦急之色,又听她说是奉了柳斋之命。知道恐怕是大事,也不敢耽搁,连忙就让她稍等一下,转身进屋里去了。
苏丽言刚听了连瑶的话,只随意让元喜挽了个简单的百合髻。鬓旁拿两朵绢花簪了固定住,因她不爱抹发油,因此那发髻挽得也松松垮垮的,多了丝慵懒之美,配上她净白无暇的知肌肤,倒多了几丝韵味.苏丽言的容貌拜空间所赐。维持在一个女孩儿最为精致的时间段里,脸色带还着少女的润泽与饱满,可神情间却已经透出妇人的妩媚。这样矛盾的组合使得她举手投足间气质极迷人,这些年她没什么变化,她自个儿是一眼就望得出来,而身边的丫头恐怕是时常跟在她身边久了,便也没有发觉出这一点来。苏丽言理了理头发。听到外头有人求见的声音,便点了点头。将衣裳上头并不存在的头发丝拂了拂,这才开口让人进来。
这丫头答了话之后去请外头的婆子,事实上外头的婆子是早已经听到了苏丽言屋里的话,不过总也得等到丫头出来才敢进去,外头纵然雪地里冻得她一双穿了皮靴的脚趾头都有些僵硬,但这丫头没出来也不敢进去,否则便是没规矩。幸亏这丫头很快就出来了,冲这婆子笑道:“嬷嬷久等了,夫人唤您进去呢。”说完,比了个手势,这婆子一想到柳斋吩咐,急得上火,连忙进拧了裙摆上了台阶,朝屋里走去。
一进屋里,外头的寒冷便像是被阻隔在那道门之外,屋里点着地龙,将整个房间都烧得暖呼呼的,这婆子舒坦得险些张嘴叹出气来,不过想到自己背的命令,又不敢多留,连忙整了一下衣裳,确认没有失礼之处,正待进去时,那送她进来的小丫头捧了杯热茶递给她,示意她喝了。这婆子正是冷得厉害的时候,虽然屋中暖和,但一时半会儿那冷的感觉还褪不去,双手僵得厉害,连忙道了谢接过热茶三两口喝了。温热的茶汤顺着冰冷的喉咙往下流,顿时整个身子都有些暖了起来,这婆子冲丫头讨好的笑了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连忙就进了外室,站在门口冲坐在正堂之中的苏丽言,拧了裙摆过去便叩了个响头:
“奴婢见过夫人,夫人万安。”
“不必多礼了。”苏丽言示意她起身,虽然知道刚刚那婆子在外间喝过一杯热茶,但仍是示意元喜倒了杯水给她递过去,这婆子一见哪里敢要元喜亲自动手,忙就过去帮着元喜倒了水,捧在手上小小的啜了一口,这才捧着热杯子道:“夫人,柳先生令奴婢过来与您报信儿,说是今儿接到浔阳王府的回话,只称那李氏不守妇道,如今浔阳王府深感对不住郎君,便将他们一个嫡出的女儿送了过来只当赔罪。”
苏丽言听到这话,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好不容易送走一个瘟神,如今又再送来一个,浔阳王府倒当真是好厚的脸皮,好不要脸的心,竟然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苏丽言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原以为李氏这样的人已经够跳脱了,比许多小户人家看起来还要不知规矩,只当送了李氏回去浔阳王府不论怎么滴都该羞愧才是,谁料人家借着赔罪的名义,又重新送了一个过来,李氏的跳脱与厚脸皮,如今看来竟然是有传承的了。
“此时浔阳王府的人可是已经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