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夫妻被排挤得坐到了角落里,索性此时时间还早,去太夫人那边请安还不到时辰,苏丽言眼观鼻,鼻观心,身段儿挺得笔直,坐得极是标准大家闺秀精神气的样儿,不过目光却是不时的往那边热闹的地方瞅过去,感觉到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人好似如玉雕一般,冷冷淡淡的,半晌都没动作,让她怀疑元凤卿是不是都不用呼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原因而连累着这位郎君也遭到了众人一致的排斥,此时与她一道坐起了冷板凳,那边两位公子同样都是一个娘亲肚皮里爬出来,偏偏最应该受宠的小儿没得到大夫人关注,反倒是夹在中间的二郎君,更是得徐氏真心疼爱的样子,果真就是衬出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元凤卿这样安静冷然,难怪大夫人此时像是压根儿忘了自已还有个小儿子在般。
想到他的情况,苏丽言倒是对他生出了一丝歉疚来,他应该也是受自己连累,才得了大夫人等人怨怪,可惜婚事由不得二人作主,偏偏一有倒霉事儿,人家哪记得这回来,虽然自己也算是苦主,不过苏丽言仍旧是大方的转过头,想要安慰这人时,抬起头,却看到他目光冷然,表情坚毅,果然像是玉雕的像般,连眼珠子都没动下,脸上毫无表情,不像她想像中,露出苦大仇深的样子。
苏丽言想到他与兄弟争风吃醋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就暗笑,脸上却是更矜持恭谨了些,温婉似水的标准仕女典范,光是做个外形出来,也能够唬得住人。两夫妻的冷板凳并没有坐多久,那厢二公子折腾了许久,屋子里进进出出的丫头,以及围在他身边的老少女人,许是透不过气了,好不容易徐氏等人散了开时,二郎君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不过脸孔却是浮现出一抹病态的嫣红来。
眼瞅着时辰已经不早了,该去太夫人院子里请安,徐氏心里就算还有些不安,但仍旧是不敢忘了规矩,怕被太夫人逮到借口给收拾一通,因此招呼了两个儿子媳妇等人,又抚了抚自己鬓角,转过头时,正好看到角落里,坐得安静又诡异的老三夫妇,脸上露出惊愣之色,半晌才回过神来,眼神闪了闪,笑道:
“鸣儿这病犯了,倒是忘了丽言也在。”看她又恢复了之前仁慈好婆婆的模样,总好过她唬着脸明着给自己苦头吃,苏丽言也乐得配合,只是连忙拧了裙角上前扶了徐氏,温婉答道:“婆婆说的是哪里的话,二叔的身子金贵,媳妇就是等着些时候,又有什么关系。”
见她识趣,徐氏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拍了拍她扶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一行人这才往太夫人的梅院里走去。
太夫人此时午睡过后起来也没多久,正自听着身边的嬷嬷说着些笑话逗乐,待听到老大一家过来时,眼皮抬了抬,刚想摆老太君的谱,突然想着昨日里昧了三孙媳妇二十两银子,当时只想着财帛动人心,事后想想这事儿办得倒是挺没脸面的,此时想起,自是觉得有些心虚,以一个老太太的身份,夺了孙媳妇的体已银子,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她的脸面自是不好看。
因着这原因,在请安时,太夫人总也没再为难苏丽言,倒叫原本是准备了要看戏的二夫人王氏暗地里啧啧称奇了许久,只是想着前两日时,这新过门的侄儿媳妇不管不顾的狠样,当时连太夫人都给为难住了,此时想起也觉得有些犯怵,不想为了这样一个身份低下的妇人,到时因故意讨嫌出口挑衅,而被她给闹了上来,自己名门世家出身,与这样的人计较,都是落了下乘叫人看了笑话,因此也不欲多言惹她。
大老爷兄弟过来时,男士们都在外堂间一道聚了用饭,菜式一道道端了上来,苏丽言却是早已有言不在太夫人处用餐的,虽然说让她侍候着能显摆一下威风,可此时元家有了苏家的银子使,又不是缺丫头下人,没得看这姑娘满脸淡笑毫不以为然的站着布菜,自己等坐着吃的却是尴尬不已,因此太夫人和大夫人都分别大发慈悲,遣退了她回自个儿院落用饭。
出门时,元凤卿也一道从屏风前走了进来,跟太夫人和徐氏王氏等分别告了辞,夫妻俩这才带了两个丫环,在一众热闹喧哗的吃饭声中,孤伶伶的往自己院落回去。虽然单独吃饭本来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此时苏丽言总觉得自己有灰溜溜被赶走的嫌疑,也不知道元凤卿是怎么回事,就怕他也是因娶了自己受父兄排挤,这人性格又冷淡强势,万一算计在自己身上,可不太妙,因此也不开口说话,一路安静无语。
回到院落时,小厨房里早已经是备好了苏丽言之前列下的饭菜,从太夫人院子出来时的阴影,直到此时闻着饭菜的香味儿,才算是散去了。苏丽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命人摆了饭,这才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从回来之后就坐到了书桌前,拿了本书,看得入迷的元凤卿,他自进屋之后,就没再说过话,侧脸倒是俊美如玉,越发显得他五官深刻美丽不已,可偏偏这种美带了种强烈的霸气与冷淡,可能是天生具有王八之气的原因,他就是坐着看书,眼睑下垂,长长的捷毛垂在脸上形成阴影,看起来也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带给人压抑的危险感。苏丽言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小声的试探开口:
“夫君,饭菜已经是送来了,可要换了衣裳,吃上一些?”他自回来之后,也没像玉珍说的换了衣裳,只是直接坐到了桌子边,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