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朱子急匆匆从太医院归来时,已经夜半子时。
与灯火辉煌的整个皇宫相比,静宁宫低调落魄,不小的院子中无奢华摆设,几间宫殿也只有三间屋子有些光亮。
“静妃……娘娘,奴……奴才将药取来了。”小朱子用最快的速度跑着,此时已经呵斥带喘。
沉浸在矛盾中的东倾月猛地惊醒,满面通红,赶忙站起身来接过药,但忽然如想到什么似的,将药又放回桌上,快步从一旁的柜子中又拽出了两床被子,细心为李清瑟盖上,而后吩咐小朱子务必要守在房门前,自己亲自去煎药。
其实这煎药之事让小朱子来做就可,但东倾月还是选择自己去,与其说是去煎药,倒不如说是逃。
少顷,药已煎好,他端着药罐归来,心思也已经平稳了许多。
“静妃娘娘,公主怎样了?无大碍吧?”小朱子见他归来,离大老远便冲了过去,想伸手接下东倾月手中滚烫的药罐,却被拒绝。
“五公主是伤风,喝了药发了汗便好,你去打一些热水。”东倾月脚步没停,直接进了房内,床上,即便是几床厚厚冬被,床上的小人儿还是忍不住浑身冷颤。
将药罐里的冒着热气的汤汁倒到碗中,坐在床沿,一只胳膊尽量小心地将她扶起,为了喂药方便,干脆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端着碗便准备喂向她的口中。在碗沿即将碰到她唇的前一刻,他猛然想起,赶忙将碗端在自己唇边轻轻一沾,感受到药汁温热不烫,方才重新将药汁送到她唇边,一点点喂她喝下。
将一切事做完后,他将她在床上放平,重新盖上被子,头脑却乱的很。
他何时这样伺候过人?
“静妃娘娘,热水来了。”小朱子在门外轻轻唤道。
东倾月赶忙到门边,接过了盛满热水的木桶,“天色不早了,你去歇着吧。”
“静妃娘娘,奴才……奴才不放心主子。”小朱子赶忙道,自家主子在床上捻转难受,他怎么能睡得好?
东倾月接过木桶,将那木桶放在一侧,本欲关门,但听到小朱子如此支支吾吾,不由得一愣,他能感受到小朱子是真心关心她,却不解。就如同为什么六皇子猥亵她的原因一般,为什么小朱子要对她死心塌地,她有什么魅力让这么多人围着她转?
“你,”东倾月为人性冷,能引起他兴趣的人或事不多,以往的他只知道效忠教主,完成教主发布的每一个命令,初此之外毫无能引起他关心之事,但如今,他真的对这女子十分好奇。“你为何要对她如此忠心?”
小朱子没想到静妃娘娘能问他这个问题,“效忠主子,是奴才的本分。”这回答十分官方。
“本宫要听的是你的实话。”东倾月双眸微微一眯,冰冷的杀气瞬间从身体散发。
小朱子其实鬼机灵的很,知道自家主子为了躲避那三尊大神非来静宁宫,便隐隐觉得这静妃是个卧虎藏龙,如今被这杀气一吓立刻腿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唉呀妈呀,敬妃娘娘饶命啊,奴才可没说谎啊,奴才一点也不敢隐瞒娘娘啊。”一顿鬼哭狼嚎。
“那就如实回答。”他的声音冰冷如同勾魂鬼使。
小朱子赶忙道,“其他主子对待奴才,那真是奴才,不高兴便打骂出气,高兴了便赏点,如同对待个畜生一样,但公主却不,公主……”他顿了下,面色有点潮红,是激动与感动交织。
他的半句话成功勾起了东倾月的兴趣。
“公主真心关心奴才,公主早起晨练拉着奴才让奴才减肥,公主见奴才一天劳累会和奴才抢着干活,公主有时为了让奴才休息一会,便自己独身去办事,而且……”小朱子的泪花在眼眶子里转悠,“而且,公主说过,奴才就是净过身也是个男人,公主是真正看得起奴才,尊敬奴才,而非其他主子那般,当奴才是畜生。”
小朱子说完便跪着不说话,心中的激动难以自已,东倾月愣了一下,而后深深看了眼房内还在挣扎的小人儿,“你家公主无碍,明日就好,你下去吧,本宫在这照顾便可,男女有别,即便你留下也帮不上忙。”
“是。”看到静妃关上了房门,小朱子赶忙站起身来,腿还有点发软。刚刚静妃身上的杀气绝非一般的女子或者妃子所有,他开始担心房内的公主了,但他在这确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只能祈祷公主平安吧。
房内。
东倾月矛盾地看着她。
即使盖了几层冬被,她还是冷得瑟瑟发抖,她身上一丝不挂,他实在不方便再与她同床。
罢了,这房间就让给她吧,他到偏室就好。
就在东倾月欲转身出房的瞬间,他感觉到这房间周围竟然隐隐有三道气息,是人所发出,皆是武功高强之人。三道!?也就是说,这周围有三名武功高强者的虎视眈眈,能是谁?
无论是谁,此时他不方便出去!
夜已深,明月高悬。
静宁宫主卧房顶傲然站立三人。
一人温润谦和,一人冰冷俊美,一人妖孽邪魅。
三人武功皆高,明明身材修长高大,但站在屋顶上竟然轻如落叶,没踩坏一块砖瓦不说,连声音都未发出一点,可见其内力之高深。
妖孽之人开口了,那声音慵懒无比,却又无比惑人。“借父皇寿宴之机,能与两位皇兄一同赏月,清玄真是荣幸之至啊。”
李清泽冷冷扫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你们为何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