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秋云气画,落叶凉汴城;
荫松翘翠盖,行穿野菊黄。
汴梁城北城玄武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商贩街旗五彩林立,各色叫卖吆喝此起彼伏。
在玄武街东段,座落一座二层茶楼,名为芳泉斋,算是汴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大茶楼,平日里自是客似云来,生意兴隆,不过这几日,更是人满为患,从大清早一开门开始,便有会被众多百姓纷拥而至,若是迟来一时半刻,莫说座位,怕是连个站脚的地都没有。
这日,刚过辰时,芳泉斋里已挤满了茶客,唯留了最中央的一张桌子空着,颇为突兀。可奇的是,明明楼内已经有不少人挤坐一条板凳,却无人去抢那张空桌,好似是为了什么特殊的大人物预留的一般。
楼内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众人皆是一脸喜气,品茗吃茶,交头接耳,气氛十分热烈。只是间隙偶有人向门外张望,一副期盼模样。
突然,只见在门口蹲守的店小二猛然跳起身,一溜烟冲出大门,口中还嚷嚷着欢迎词:
“金校尉、郑捕快,里面请!里面请!”
茶楼内众人一听,顿时双目放光,直勾勾瞪着从门外一前一后进来的二人。
只见这先行之人,身瘦如竹竿,细眼似门缝,一进门就笑脸迎人,挥手示意;后行之人,一身捕快装扮,身后背了一个大包袱,一双豹子眼闪闪发亮。
正是开封府从六品校尉金虔和捕快郑小柳。
“金校尉、郑捕快早!”
“今日天气不错啊!”
“金校尉、郑捕快,快快请坐!”
芳泉斋内众人纷纷起身向金虔抱拳施礼。
“早、早早!”金虔一路挺直摇杆,含笑向众人打过招呼后,来到最中间那张空桌坐下。
郑小柳解下背后包袱放在桌上,坐在金虔对面。
不知为何,众人看着桌上那个其貌不扬的包袱的目光都有点发绿。
“金校尉,老规矩,两壶碧螺春,十盘招牌点心,慢用!”店小二一阵风似的在金虔桌上依次摆满点心茶具,又迅速退了下去。
金虔一脸满意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品了起来。
茶楼内众人屏息凝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半晌,金虔喝的差不多了,才放下茶盏,慢慢起身。
众人灼热目光也随着金虔动作缓缓移动,定定看着金虔慢吞吞从腰里抽出一个木头块,“啪”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嘹亮嗓音随之响彻茶楼。
“上回书说到,金某随展大人、白五爷夜半时分在汴京郊外探查闹鬼一案,不料途遇恶鬼,白玉堂被女鬼美色所迷,失去神智;金某被恶鬼所擒,危在旦夕;百余名恶鬼袭向展大人,展大人寡不敌众,巨阙脱手,眼看就要丧命当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骤然间,从展大人腰间迸出一道耀目光华,竟将那一众恶鬼定在原地。”
说到这,金虔停住话头,环视众人:“诸位不妨猜猜,定住鬼怪的是何等宝物?!”
“是什么?!”众人屏息问道。
金虔细眼一瞪:“诸位可还记得,在展大人临行之时,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曾亲手赠与展大人、白五爷和金某每人一柄——”
“辟邪桃木剑!”众人齐声高呼。
“没错!就是那辟邪桃木剑!”金虔竖起一根手指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桃木剑突发神力,将这一众鬼怪镇住了元神……”
“可是金校尉,那桃木剑你和白五爷都带了,为何只有展大人的桃木剑有镇鬼驱邪的功效?!”人群中有人提出异议。
“这位仁兄问得好!”金虔点头赞道,“只因这桃木剑若想镇邪驱鬼,必须有个先决条件!”
“什么条件?!”
金虔眯起细眼,一副神秘表情扫视众人,压低嗓音,“辟邪桃木剑辟必须在正气侠义童子男身之侧佩戴三个时辰,方能有此神效!”
“诶?”众人纳闷,“那白五爷不也是正气侠义之士?!”
“咳,这位兄台,白五爷自然是一身侠气,无奈并非童子身啊!”金虔摇头道。
“噗——”人群中有人喷笑。
“啊呀,羞死人了!”另有女子满脸羞红轻呼。
“咳咳咳,那金校尉莫非你也不是童子之身——”有一个忍笑声音冒了出来。
“诶诶,这位兄台,话可不能乱说!咱年纪还小,自然还是童子身,只是……”金虔挠了挠头,干笑道,“咱没啥正气护身啊!”
人群中一阵哄笑。
“所以,只有展大人身上的辟邪桃木剑有此神力!”金虔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展大人趁此良机,挑起巨阙宝剑,握住辟邪桃木剑,双剑合一,直刺鬼目,那百余名凶鬼,遇剑成灰,灰飞烟灭,无法再危害人间!”
“好!太好了!”
“展大人威武!”
“汴梁城终于平安了!”
人群中一阵欢呼。
“诸位且慢,难道诸位就不好奇,向来平静的汴梁城为何会有凶鬼作祟?!”金虔打断众人欢呼,提声问道,“难道大家忘了凶鬼出现之时高呼的那句——国之将亡,鬼魅横生?”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阵惊乱。
“金校尉,慎言啊!”
“金校尉,这话可不能乱说!”
金虔摇头:“并非金某乱说,而是事后公孙先生卜卦问天,推得一记凶卦,算出汴京西南方向有恶煞之人作祟,惹得天怒人怨,凶鬼齐生,这才祸及汴京!”
“恶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