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暮,风来早,山色说不尽;
乔松青,丛柳浓,崇峻绿波涌。
天高云清,风和日暖,山林乡道之上,缓缓行来七马一车一行队伍。
看那领头之人,年过四十,长须点胸,面容稳重;身后几人,一人身材魁梧,一人手持羽扇,一人腰别钢爪,一人后背断刃,皆是形貌不俗。再往后看,一蓝一白二人并驾齐行,蓝衣儒雅,白衣清美,风姿卓越。
蓝白身侧,乃是一驾不起眼的两驾马车,驾车之人,半容精美,半容疤毁,神色僵木;旁侧一名消瘦少年,细眼细腰,满面颓然。可不正是陷空岛五鼠与断刀客艾虎护送的颜查散钦差一行。
“这天下第一庄到底啥时候能到啊?咱的屁股都快颠烂了……”金虔垂着乱蓬蓬的脑袋有气无力问道。
“我们早就到天下第一庄了啊。”御马前行的韩彰回头答道。
“早就到了?”金虔一扫周围异常茂密的树林,“韩二爷,你莫不是诳咱呢?这儿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什么庄院?”
“清晨展某看到路边立有天下第一庄界碑,上书‘裴家庄,周三百’,想必是说这方圆三百里都是天下第一庄的范围。”展昭回忆道。
“啥?”金虔细眼绷圆,“咱没听错吧?!”
“天下第一庄,方圆三百里,三千庄客皆英豪,雄傲江湖无人敌。”韩彰挑眉一笑,“这江湖上的顺口溜,可是人人皆知啊。”
额滴乖乖!方圆三百里?还有三千人的武装力量……
这天下第一庄其实是天下第一大地主吧!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庄啊!”金虔一脸震惊感慨道。
“切,也就是地方大一点,有什么了不起的?”白玉堂一脸不屑道,“比起我们陷空岛,那可差远了。”
可惜白玉堂已被金虔完全无视,此时的金校尉关注的焦点已经转到天下第一庄少庄主的个人问题上来:“韩二爷,那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嗯……就是裴慕文裴少庄主,今年芳龄几何啊?”
韩彰显然没料到金虔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么一个形容词错乱的而且十分不搭边的问题,愣了愣才回道:“我记得应该是比五弟大几个月……”
“那裴少庄主可曾婚配?!”金虔不等韩彰说完,就急吼吼追问,“有没有心仪的姑娘?需不需要媒婆牵线?咱在开封汴梁那可是媒婆界数一数二的高人!物超所值物美价廉、促成的锦绣良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啊!!”
“金虔!”
某校尉话音未落,某护卫的不悦嗓音就携着一股螺旋寒气擦着金虔的脑皮呼啸而过。
金虔麻溜一缩脖子,瞬时静音。
韩彰被金虔一大长串说辞外加展昭招牌寒气给噎得一愣,半晌才缓过劲儿来,瞅了一眼面色阴沉的某白耗子,忍笑道:“裴少庄主年少年之时倒是十分心仪一人,可惜那人……咳咳,所以……裴少庄主至今尚未婚配。”
陷空四鼠皆面露忍俊不禁表情,纷纷瞥向白玉堂。
白玉堂俊脸发黑,面皮抽搐:“都看我作甚?!我和那个姓裴的瞎子老死不相往来!”
“瞎子?!”蒋平摇着羽扇呵呵笑道,“蒋某倒是觉得裴少庄主颇有眼光。”
陷空四鼠纷纷点头称是。
白玉堂俊脸黑中渗绿。
听这意思,莫不是这白耗子和这个裴少庄主有什么前世今生三生三世牵扯不清的娱乐八卦不成?喂喂,咱说陷空岛四耗子,这种让小白鼠添堵的好事,赶紧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开心开心啊!
金虔心中狼嚎阵阵,无奈摄于某耗子的熊熊怒火,却只敢想不敢问,只能憋得自己胸口火烧火燎抓心挠肝。
“展某曾与裴少庄主有一面之缘,裴少庄主眸清目明,似乎并无白兄口中所说的眼疾……”
展昭望向白玉堂,清俊面容上写着八个大字:一本正经,我很纯良。
“臭猫,你给我闭嘴!”白玉堂桃花眼梢抽搐,怒声道,“五爷说裴慕文是瞎的、他就是瞎的!!”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我家少庄主的坏话?!”
白玉堂话音未落,突然从林中传出一声大喝,但见五个身穿藏青短靠、腰佩钢刀的魁梧汉子从树林中冲出,气势汹汹排在颜查散一行人面前。
片刻宁静。
“看这装扮,难道是天下第一庄的护院?”卢方打量对面五人半晌,不确定道。
“没错,我们就是天下第一庄的护院。”其中一名汉子唰一下拔出钢刀,操着大嗓门嚷嚷道:“刚才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竟敢对我们少庄主出言不逊?!”
“我说的,怎么着?”白玉堂一脸不耐烦策马上前,手中马鞭啪一声甩向半空,旁侧一棵老柳树的枝条便如被利刃削斩一般齐齐断落。
五名大汉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瞅了瞅那边被抽断的柳枝,不由抹了抹冷汗。
“几位英雄,可是来天下第一庄参加鉴宝大会?”领头大汉上前一步问道,表情明显比之前恭敬不少。
“正是。”卢方抱拳回道。
大汉神色一暗:“那诸位还是请回吧。”
众人闻言不由一愣。
“为啥让俺们回去,俺们赶了好几天的路好容易才赶来的!”艾虎气冲冲上前嚷嚷道。
“是啊,太过分了,至少管顿饭啊!”金虔也在马车上抱怨道。
“不瞒诸位英雄,只因鉴宝大会已被取消。”那大汉继续道。
“取消?”韩彰策马上前,探了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