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
夕阳缓缓西下,天色渐渐变暗,山风呼呼吹过,呜咽如同鬼哭。
众人神色凝重,定定望着四周妖冶怒放的芙蓉花海,夜风中,芙蓉花枝摇曳影叠,如幽鬼摇舞,处处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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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过了一月时间。
一月之中,诸事皆告一段落。
小逸被金虔解毒清醒后一睁眼,就被自家老哥颜查散好好教训了一顿,之后就立即焚香敬茶拜一枝梅为师,并以徒弟的身份留在丁庄照顾腿骨折断的一枝梅,期间花费了一枝梅整整二百五十两白银从金虔处买来特效“续骨膏”十盒,日日为一枝梅敷治,疗效显著。只是不知为何,此后每日丁庄内都能听到一枝梅凄的惨呼声——
丁氏三兄妹运气最好,经此大难,不过只受了些皮肉伤,三五日便痊愈。只是回到丁庄后,丁氏兄弟竟再没提起将丁月华许配展昭一事,一直紧锣密鼓进行的相亲事宜也销声匿迹,令丁月华颇为不适,闲极无聊,就日日到一枝梅的厢房中吃吃喝喝,插科打诨,顺便欺负行动不便的一枝梅。
然后,在小逸和丁月华的双重压迫……咳咳……“精心”照料下,一枝梅的伤势恢复一日千里,不到三十日,腿伤就好了八成,行走如飞。
范小王爷见到金虔身上带的伤,自然又是一番天塌地陷鸡飞狗跳,非要熬什么祖传鸡汤给金虔补身,吓得金虔又是赌咒又是发誓,号称自己绝对是生龙活虎堪比金刚才险险逃过一劫。
展昭自归来那日就开始带伤查案奔波,害的金虔不得不把牛皮糖撒泼耍赖功夫发挥了十成十,才缠得展昭每日空出一个时辰服药调息养伤,即便是如此,本应在十日内就能痊愈的伤势却足足拖了二十多日才恢复。
相比之下,白玉堂就十分合作,按时吃药吃饭睡觉调息喝汤,不出三日,那些在秘洞里受的伤就恢复了九成,之后,就日日摇着折扇跟在展昭身后,时不时参上一脚,美其名曰“拔刀相助”。
二人在杭州府衙及丁氏双侠的江湖关系网大力协助下整整查了一个月,却是线索尽断,一无所获。
首先是云容社后山的密道,因为那日已被炸平,即使发动杭州府衙全部衙役,也无法再次挖出洞口。建造如此大的洞穴到底是为什么?洞中又隐藏了什么?被留在洞中的一众黑衣人是生是死?皆成了谜团。
被救出的一众女子,自从江春南箫声控制解除后,就浑浑噩噩,神智迷离,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失血过多,有好几位险些保不住性命,幸好还有金虔这个医仙的关门弟子坐镇,外加杭州知府强大财力药力人力后勤保障,才险险救回一众女子的性命。只是若要恢复如常人一般行走说笑,怕还需数月的调理。
后来金虔问起几个恢复意识的女子她们在洞中到底曾遭遇过何事,却皆称记得不甚清晰,只能模糊忆起曾被人数次割开手腕取血,还被人灌下药汁,而自听到江春南箫声失去意识之后的事情,却都没有任何印象。
而知晓这些谜底的第一位人物,云容社三号当家江春南,却是自那天之后就不知所踪,杭州知府曾派人将杭州城方圆百里翻了个底朝天,除了那一截被摔裂的短萧,再没寻到半点踪迹。至于余下的牛朝生和高骅,经过严密盘问,却发现此二人对江春南所作所为及山中的密道一无所知,说白了就是两个被当做挡箭牌的花花公子。最后被杭州知府判流放之行三年,并各罚白银千两,以赔付被云容社祸害女子的家人。
而另一位可能知晓这些秘密的人,此时已经静静安眠在茉花村一座小山坡上,朝闻花露,夕赏斜阳,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所控,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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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邃,晚风寥寥。
奔波整日的展昭匆匆赶回丁庄,前去探望某人,却发现以“头晕目眩头昏脑胀严重睡眠不足即将昏倒”为由请假的某人并未在房中休息,不由无奈叹息。
这人,才勤快了几日,就又犯了偷懒耍滑的毛病。
“展大人?”路过的颜查散停住脚步,望着直直站在金虔门前的展昭,想了想,了然道,“展大人是要找金校尉吧。金校尉刚提着一个食盒出门了。”
展昭一愣:“食盒?”
颜查散点点头:“还背了一个大包袱,里面装了不少纸金元宝。”
“纸金元宝?”展昭神色一动,“难道是——”
颜查散轻声叹息道:“应是去了东北方向。”
展昭抬眼,黑眸闪烁:“展某去去就来。”
说罢,就步履匆匆朝大门走去。
颜查散望着展昭背影,欣慰一笑:“今夜,冰姬姑娘总算能见到最想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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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花村东北有一座不高的山丘,坐北朝南,背靠青山,自山上向下望,可见茉花村全景,是难得的风水宝地。
冰姬,就葬在这里。
繁星满天,夜风习习,偶尔能听到蝉鸣自草丛间传出。
展昭一路行至冰姬墓前,只见石碑之前,消瘦身影茕茕独立,晚风萧瑟,吹拂衣角,不由心口一紧,赶走上前两步,轻声道:“金校尉……”
金虔身形一抖,缓缓扭头,细眼泛红:“展大人,您不会是抓咱回去加班的吧?”
展昭心头稍松,淡然一笑:“展某是来看冰姬姑娘的。”
金虔顿时大松一口气,立即从肩头甩下包裹,解开抽出一张油毡往地上一铺,朝展昭堆起笑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