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楼大堂——
伴随着《得伊人者得天下》的不胫而走,每日慕名前来春满楼的人更是多不胜数,可谓日日座无虚席。即便知晓伊人自那日之后再未上台,众人也抱着微弱的希望,毫无怨言的执着等待于此……
“哼!这群乌合之众也想见轩,赢得她的芳心,简直是不知所谓。”二楼厢房内,东方瑞看着楼下众人对慕宣期盼仰慕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你还是如此不知收敛,就滚回王府,再也不要出来了!”斜睨了一眼有些毛躁的弟弟,东方麟浓眉微皱,心中无端涌起一阵怒火。
“二哥……我……”他才不要,他好不容易才求得二哥将自己放出来,又怎会再甘心情愿的回到那个牢笼之中?
“不想回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儿,待会儿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准出声。”这样做,是在提醒东方瑞,也是在提醒他自己,《得伊人者得天下》传出之后,无论是真是假,照那人的性子,慕宣已是势在必得,自己绝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江山。
“知……知道了。”不敢正视东方麟那能洞悉一切的双眸,东方瑞微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回道。
虽然他是只狐狸,可是二哥总是能轻易看穿他的伪装,让他感觉无所遁形。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或许是从小就对这个兄长过于忌惮,过于依赖,让他从未想过改变,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
见东方瑞的态度软了下来,东方麟无奈一叹,越发意味深长的说道:“她如今意味着什么,你我心中有数,那人心中也有数。你若不想害死她,就老老实实的待着,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看了看运筹帷幄的东方麟,东方瑞没再说话,只是紧盯着空无一人的高台,神情复杂。
“各位……请各位安静一下!”
春娘不知何时已站上高台,对着喧闹的人群高声宣布:“伊人姑娘听说诸位不远千里而来,很是感动,今日特地再次登台,感谢诸位的光临!”
话音刚落,大堂内便吵翻了锅,人们无不表达着自己的庆幸,这半月来的等待果然没有白费,终于等到了与这传言中的‘天命之女’一见。
当一抹婀娜多姿的倩影出现在屏风之后,台下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双眼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似是害怕遗漏了一个细节。
‘嘶……’
当那抹人影款步而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就连那日曾亲眼目睹慕宣登台的人,也不由得再次呼吸一滞。
天啊,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儿?
远而望之,明洁如朝霞中升起的旭日;近而视之,鲜丽如绿波间绽开的新荷。
一身白衣,肩窄如削,腰细如柳,既不施脂,也不抹粉,玉颜光润,眸转流精,唇含丹朱,气若幽兰,真可谓绝世无双。
虽早有心窥探面纱下的绝世容颜,却在目睹真颜后再次失了魂魄。
依旧是那日的装扮,依旧怀抱‘净琴’,唯一不同的是,再没有那日高调的出场方式,却依然能够震撼所有人的感官。
女子席地而坐,抬首望向二楼翕开的木窗处,待瞧见那一抹素白色的衣袂,缓缓勾起唇角,素手轻抚琴弦,琴声渐起——
“春来早,清梦扰,楼台小聚诵今朝,又何妨布衣青山坳。
月如腰,琴指蹈,醉时狂歌醒时笑,莫辜负青春正年少。
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
桨声灯影流连处,青杏尚小,羞闻夜深海棠花娇。
空自恼,夕阳好,前尘往事随风飘,恬淡知幸福的味道。
霜鬓角,难预料,尤记昨日忆今宵,却不知岁月催人老。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
对饮东篱三两盏,何妨轻佻,把酒问月伊人(原姮娥)可好……
轻吟:‘赢也好,输也好,自古难料,浑不如布衣青山坳。喜也好,悲也好,醉时狂歌醒时笑,莫辜负青春正当年少。
对也好,错也好,大梦一场全忘掉。爱也好,恨也好,都是有缘聚今朝。思前想后,其实真真无聊,怕只怕孤独催人老。’
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
桨声灯影流连处,青杏尚小,何时红了樱桃。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
对饮东篱三两盏,何妨轻佻,把酒问月伊人可好。
金缕一曲羡煞尘嚣……《金缕衣》”
与那日完全不同的曲风,唯美的古典中带着对世事的感伤与惆怅,也有着歌者独有的洒脱。
那看淡世间的淡然令人心生向往,那轻吟中的笑傲令人心绪激荡。
众人痴痴地望着高台上的女子,迟迟未能回神……
厢房内,东方麟和东方瑞震惊地看着楼下那一抹白,是巧合吗?
隔壁厢房内,无尘背对着木窗,却依然能感受到高台之上射来的视线,衣袍下的双手渐渐收紧,为什么?
为什么,她什么都知道却不逃,她是在逼他做出抉择吗?
否则她将另嫁他人,从此金缕伴身,再换不回她的回眸一笑。
无尘的心在战斗,为什么非得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不肯多给他点时间,然后陪她携手天涯……
若他在此刻放手,枭将万劫不复……
正在无尘挣扎间——
“圣旨到!”
众人迷惘地将视线移向大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