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退,小艺也不能,当一个人站到一个位置了,想退下来太难,哪怕你再真心实意地退下来,人们也会以最恶毒的心思揣度你,然后迫害你,直至你的生命终结,故事才算结束。”韩镇北说道。
林泽面se平静地聆听着这位大枭雄的人生经验,埋头不言。
“我们的人生没太大意义,但可以创造价值,这就是我们继续向前走的动力。”韩镇北微微一笑,询问道,“你说是不是。”
“是。”林泽点头。
“我下了一些棋子。”韩镇北话锋一转,平静道,“有你的帮助,小艺可以走得平荡一些,即便你们陷入困境,终于还是会有人搭把手的,所以,,我拉你下水的歉意可以减少一些,毕竟,我总是为你们留了后手,当某一天所有退路都用完了,请放手,用你的能力带走他们,给他们一个平稳普通的生活。”
林泽没做声。
这些话,韩镇北之前已提过,他知道这是这位大枭雄离开尘世的不放心。
人老了,话就多,是因为他们自知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总是想多说两句话,多留几句在他们看来有价值的话语。
而一个快死的人,话未必会很多,说的却一定是他们最不放心的。
韩镇北是枭雄,同样是一个人。
是人,就有这样的情绪,哪怕他再会掩饰,再能藏着掖着,一个快死的人,总是会涌出无助情绪的。
相对普通人,韩镇北够矜持,够冷静了。
“林泽,你有没有想过找你的家人。”韩镇北微笑问道。
“没有。”林泽平静回答,“也不会找。”
韩镇北闻言,先是一阵愕然,旋即含笑道:“真可惜,我是没机会知道你父母是谁了,他们,应该是惊采绝艳的人物,才对。”
林泽抽了抽嘴角,没有言语。
“好啦,安心啦。”韩镇北那只还能稍稍挪动的手臂拍了拍轮椅,福伯会意,扶住轮椅推韩镇北转身。
“林泽。”
临走前,韩镇北冲沉默抽着香烟的林泽说道:“一切,就拜托了。”
林泽咬了咬嘴唇,不知如何对答。
“一年老一年一ri没一ri,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寻一夥相识,他一会咱一会,那一般相知,吹一会唱一会,作一曲伤离…”
韩镇北那吟唱声渐小,人已渐行渐远,直至声音停止,林泽忽地下意识转头。
扑通。
甫一转身,只见福伯猛然匍匐在轮椅前,撕心裂肺,老泪纵横,说不尽无匹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