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夷城下起了雨。
连绵不绝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许多日以来没完没了,道路上一片泥泞,雨水打在屋外的丛丛树叶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让夷城本就有些窒息的气氛,更加的浮躁。
那件事后,花媚勃然大怒,当夜就将京兆尹下了狱,更是抓起了与他交好的多名官员,此事一出,朝中上下一片哗然,人人自危的同时,也将眼睛放到了荣郡王的身上,闲言碎语越来越多,气的荣郡王几次三番大闹朝堂,和她唇枪舌剑分毫不让。
两人针尖对麦芒,同时选择了强硬的作风,心思却是大不相同。
一方面,花媚并不确定这起事件究竟是不是嫁祸,毕竟荣郡王一直以来都不满她垂帘听政,更是一直怀疑先皇的死因,而即便是真的嫁祸,她也乐于利用这个机会,给荣郡王一个打击。
另一方面,荣郡王却是在心中,百分之百的确定,这绝对是花媚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如此一来,也如冷夏预料的那般,两边终于撕破了脸。
垂帘太后和异姓王水火不容,唯一的一个小皇帝又是个纨绔子,直让百官纠结的肠子都青了,只恨当初先皇怎么没多生几个儿子,哪怕是现在再多一个皇子,也不必闹成如此的局面!
而此时,小倌馆内。
冷夏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继续斗吧,再斗上些日子,就是公孙柳和花千上台的时候!”
一只大手伸过来,搂住她稍稍丰腴了几分的腰肢,剑眉微蹙:“前提是,荣郡王不死!”
说起这个,两人心中皆有几分担忧,即便弑天已经隐藏在荣郡王府的每一个角落里,一天十二个时辰眼睛不眨的盯着他,但是以东方润的狡诈,实在是难说。尤其一出太监惨死、长街高喝、夜半刺杀的戏码,尽都被她钻了空子,让他的一切计划全数落空,那人岂会不找回这个场子?
若是想将局面挽回,想让南韩内乱,剩下的唯一一条出路,便是荣郡王的死!
吱呀……
房门打开,花姑娘一扭三摇晃,水蛇腰弯弯曲曲的飘了过来,眨巴着眸子盯着两人,托腮碎碎念:“长毛了长毛了奴家闲的长毛了……”
战北烈和冷夏对视一眼,目中皆是同样的意思:那敢情好!
长毛、发霉、变质……人道毁灭了这个孽畜!
细齿咬唇,花千哀怨的咕哝一声,直接癞皮狗一样横在桌案上,一副“不给奴家找个活动,奴家就死在这里”的架势,直把两人看的白眼乱翻。
滚刀肉牌花姑娘,在桌案上滚来滚去,滚啊滚,滚啊滚……
滚啊滚,滚啊滚……
终于,他猛的倒吊着扒住桌子腿儿,眼中“刷刷”放着光,兴奋道:“怎么没瞧见俊美小少年?”
冷夏为他这诡异的姿势叹了叹,挑着柳眉道:“估计在后院呢,这几日十七不知怎么的,缠着慕二、拓跋戎和公孙柳,要学功夫呢,一会儿学轻功,一会儿学弯刀,一会儿学暗器,兴致高涨的很。”
这话落下,就感觉身边的男人酸溜溜的冒着气儿……
大秦战神黑着脸,恨恨的低咒了几句,冷夏的耳朵拔了尖儿,悄悄竖起来,听见那人酸气儿冲天的咕哝:“小兔崽子小兔崽子小兔崽子……不跟老子学不跟老子学不跟老子学……”
冷夏望天,把心里那句腹诽给咽了下去。
跟着你学,估计只能学飞了……
“哎呀!”花姑娘一惊一乍,一个高蹦起来,取出把小铜镜拨弄着根根分明的长睫毛,搔首弄姿,“奴家也要去教!”
冷夏稀奇:“你能教什么?”
满意的收起小铜镜,花姑娘双手叉腰,一脸傲娇:“教他勾引美男子……嗷!”
话声犹在耳,某个翠绿的娘娘腔已经不知去向,被火大的大秦战神一脚踹在屁股上,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某男的脑中,不由自主的幻想出这么一幅画面,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某小孩儿,剑眉鹰目,鼻梁高挺,轮廓分明,扭着和花姑娘一般的水蛇腰,抖落一脸的脂粉,帕子一甩,风姿绰约:“唤奴家,七姑娘……”
呕!
大秦战神干呕了几声,脑袋摇成拨浪鼓,赶忙将这惊悚的画面给飞掉,转过脸盯着他媳妇看了良久,终于舒坦了几分。
冷夏狐疑的眨眨眼,瞧瞧这男人一脸的冷汗涔涔,仿佛见了鬼……
“咳咳……”战北烈以拳抵唇,掩饰的咳嗽了几声,“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想!”
此地无银三百两!
在冷夏戏谑的目光中,某男再次咳嗽一声,伸着懒腰溜达到窗前,忽然,剑眉猛的拧起,“来看!”
跟着站到窗格前,朝着下面扫过一眼,小倌馆坐落在一个巷子里,位置并不十分热闹,因着连绵不绝的阴雨天,街上的百姓亦是越来越少,而此时,这算的上偏僻的巷子两侧,竟有不少的摊贩冒雨做着买卖。
尤其是,一整天估计都不会经过几个客人的买卖!
唇角冷冷的勾起,冷夏闭目感受着周遭,半响睁开眼,凤眸内一片冰冷的寒意:“周围也隐藏了不少的人!”
这些人想是已经多多少少的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并不敢离的太近,然而对于冷夏和战北烈来说,不注意是一码事,集中精神感受又是另当别论,片刻的时间,两人已经把周围的埋伏尽数了然于胸!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急匆匆传来。
钟羽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