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初阳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久,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是放不下?
他不说话,倒是凌夕笑道:“我昨日见到你姐姐了,她到我们这里来做一批舞衣。”
宗政初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静待她说下去。
她浅浅笑了笑,笑得实在太温和,温和的让人完全捕捉不到她那一丝笑意里面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开了家翡翠楼,不过,你让她做这行业,心里不会难受吗?”不是她瞧不起青楼女子,只是这个世俗确实瞧不起她们。
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姐姐做这一行?
宗政初阳笑得无奈,淡言道:“她喜欢,我没有阻止的道理,更何况她是当老板,不会像从前那样。”
凌夕点了点头,一时之间对着他,不知道还能够再说些什么。
其实心里有小小的冲动,想问问他如今和若水姑娘处得好不好。
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得咽了回去,她这样问他算什么?
更何况,不管他们处得好不好她也不该过问,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她不是一直希望他们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吗?她无法给他们将来,也无法给他们幸福,给不了他们任何希望,放手才是最好的。
放手了,就不该再过问他们的感情生活,问多了都是矫情和做作。
“我还有事情要忙,便不送你了,改日等大家都回来之后,我们再好好聚聚吧。”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像老朋友那样,好好聚一聚。”
宗政初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凌夕不再跟他说什么,冲他一笑之后,转身往亭外而去。
宗政初阳就站在台阶处,她要走下凉亭,必然要经过他的身畔。
两人的身体随着她步下台阶的举动越靠越近,可两颗心却仿佛隔了千万里那么遥远,完全触碰不到一起。
终于,她经过他的身边,从他的身旁离开,迈下台阶。
才走了两步,便忽然长臂一紧,小手已经落在他温热的掌心中。
他只是这样拉着她,却没有回头去看她一眼,因为,不想看到她脸上那副笑意。
那是对着任何人都一视同仁的笑意,没有半点感情,也没有半点过去对他的依赖和怜惜。
她笑得云淡风轻,笑得没心没肺,如同带着面具一样。
那样的笑,他不爱看,看了会心疼。
小手被他握着,她的身子也忍不住微微抖了抖,可她不敢回头去看他,怕自己多看两眼便会问起他和那个若水姑娘是不是真的在一起。
他们是不是已经有那么亲密的关系?他们是不是已经情投意合了?
若是真的如此,为什么现在还跟她如此纠缠?
她闭了闭眼,眼底酸涩的一片,心底也是一派沉重。
他却依然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紧紧握着。
明知道不可能,何必还要这样?这样执着不放,只能让大家都痛苦,是不是?
凌夕再睁开眼的时候,眼下便只剩下柔和的笑意,以及一片清透的光亮。
她回头看着握着自己小手的大掌,笑得柔和:“我们说好的,初阳,我们说好各自寻找幸福的。”
“三年。”他忽然道,依然紧紧握着她,目光却落在远处,完全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已经过了一年,只剩两年,璃儿,两年之后你会回到我身边,你答应过的。”
她的心一直在颤抖着,脸上的笑意却依旧,轻轻应了一声:“嗯。”
便挣开他的掌,就是再怎么佯装坚强,也如逃离一般,快步迈下台阶,远离这一方。
三年,虽然过了一年,可他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个若水姑娘。
她相信再过一年之后,他和若水又或许其他女子已经走得很近了。
然后再过一年,他心中定然不会再记得她。
再深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渐渐被淡忘,不可能有人做到一辈子守着一份看不见的情,或者守着一个没有希望的未来。
他们总会忘记她的,只不过,时候未到而已。
就如同云飞那样,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愿意接受,也愿意彻底放手,到那时候,每个人都可以找到真正属于他们的幸福,再不会有任何不幸的事情发生。
再也不会有……
用力咬下唇边的苦涩,就算心里乱得很,却还是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前走去。
直到她步下凉亭渐渐走远,宗政初阳才回过身,盯着她纤细的背影,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远离自己。
可他不允许,不允许她就这样走出他的生命!
三年而已,若她非要如此执念,那他便再等她两年,两年之后,她一定找不到任何理由再去拒绝他。
直到再看不到那一抹倩影,他的目光才被收回来,低头看着自己怀中那几幅画卷。
那么真实的她,那么美的她,他又怎么可能舍得毁掉?
但,如他所说,他不会让这些画流传在外,不会让任何人玷污了她的圣洁。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真的不是故意要让她难堪。
和风吹过,拂起他的青丝,也拂起他浅紫的衣袂,衣襟上那几株青竹绣得活灵活现,简直如同真实的存在那般。
是她说的,他应该配青竹,因为他是她的竹君,那时候的他们,一起有说有笑,还是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可现在,她却不想再要他了。
这个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