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徐连波的鼻子有点酸涩。
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徐连波是个孤儿,自少年时代就开始跟着南安王赵贞南征北战,在化装和侦查这两方面,罕有敌手。
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能看出他愿意掩饰的的伤口,除非那人是真的关心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为朱碧按压肩膀。
过了一会儿朱碧问道:“姐夫说让你自己选,你愿意和那个柳莲换班么?”
良久,徐连波才道:“我留下。“
他的声音平静。
他知道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选择。
从今以后,他要留在这里,陪着朱碧,陪着这个明明那么孤独却故作坚强的还称不上女人的女孩子,陪着她走过这段孤独的路。
朱碧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明明还准备着那么多的利诱、那么多的威胁没有说出来呢!
她知道徐连波的选择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永远不能光明正大地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意味着他的身份将永远见不得光,意味着他永远不能拥有真正的婚姻和孩子……
朱碧没有做出任何承诺,承诺不是说出来的,她只想做出来,证明给自己看。
这日开心的人不仅仅只是朱太后,还有新把大门外的匾额由“林尚书府”换成“林丞相府”的各位林家主人及预备着鸡犬升天的亲朋故友们。
从林孝慈成为大金新宰相的那一刻起,位于东城的林府的候见室里,已经等满了候见的人。
在林府后宅的正院里,林孝慈的正妻连夫人带着丈夫的两个小妾洪姨娘和张姨娘,正侍候婆婆林老夫人和小姑林慕慈用晚饭。
林老夫人和林二小姐刚刚进京。
一进京城的林府,林老夫人就作威拿势,逼着连夫人带着几个孩子搬到了偏院去住,自己带着女儿林慕慈住进了原先林孝慈和连夫人居住的正院。
刚搬完家,她们就得到了林孝慈成为宰相的喜讯,母女俩心中虽喜出望外,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对林孝慈的妻子连夫人更加苛刻了。
林孝慈自幼丧父家道中落,母亲林老夫人带着他和妹妹林慕慈艰难度日,母子母女和兄妹之间感情很深。后来,林孝慈考中进士,投靠了南安王,成了南安王亲信,林家这才开始兴旺起来。
对于林孝慈的妻子连氏,林老夫人和林慕慈都很不喜欢,只不过林老夫人表现明显而林慕慈表现隐忍罢了!
林孝慈非常的孝顺,他和连氏感情很好,本不愿娶妾,身边的两个姨娘洪氏和张氏都是母亲林老夫人强赐给他的,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他对她们也都很客气。
林老夫人终于用完了晚饭,她老人家站起身来,却板着脸对伺候了半日的媳妇连氏道:“你和洪氏、张氏就在这里用了晚饭吧!”
林慕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也不拉着母亲走,而是站在那里,等候着嫂子坐下去吃她和母亲的残羹冷炙。她的想法很简单:连氏你是外人,你享了我林家的福,就得受我林家的气!
连氏知道丈夫纯孝,怕闹出来丈夫不高兴,含屈斜签着身子坐了下来,匆匆用了几口。
洪氏和张氏看着连夫人苍白的脸色,心里暗喜,一边陪着用了。
夜里,洪氏和张氏一起去了正院二小姐的房里。
听了张氏洪氏粗俗肉麻的表忠心的话,林慕慈淡然一笑,懒洋洋地吩咐丫鬟秋心:“替我赏二位姨娘!”
第二天一大早,林老夫人当着来请安的林孝慈的面,大骂了连夫人一顿,说她妒忌,让她以后呆在佛堂里念经,除除一身的妒气。
从此以后,林丞相府出面待客和出面交际的人不再是林孝慈的妻子连夫人,而是变成了林孝慈的妹妹林慕慈——她是林老夫人的全权代表,林老夫人年老且病,林府就由她这独女来代为掌管了。
对于奇葩的林丞相府的这些奇葩事情,旁人看了听了只是笑笑而已,有一个人却很是不惯,把林孝慈叫过来骂了一顿。
这个人就是林孝慈的主子南安王赵贞。
赵贞这几日正不痛快呢!
朱紫刚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赵贞面上虽然不显,实际上开心极了。两个人小别胜新婚,自是无限绸缪。先一起洗了个鸳鸯浴,然后又同登拔步床,春风几度之后,这才相拥而眠。
问题出在第二日。
作为名义上的监国大人,赵贞偶尔还是要上朝去的,所以尽管满心的不乐意,他还是毅然决然离开了热乎乎的被窝松开了软绵绵的老婆,带着新从禁军挑选上来的卫士秦廷云和梁涛涛,穿上朝服上朝去了。
朱紫睡到快中午才起床。
她带着银铃和清珠先在松涛苑里转了一圈权作散步。
松涛苑里种了很多松树,赵贞夫妻离开这段时间里,松涛苑里没有了人迹,松树居然长得更加茂盛了。如今正是冬季,松涛苑里没有别的颜色,只有松林这铺天盖地的苍绿,北风吹来,朱紫似乎真的听到了阵阵松涛。可惜,朱紫不是文人墨客,吟不出“南山石嵬嵬,松柏何离离”“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凌风知劲节,负雪见贞心”这样的名句,她只是疑心生暗鬼,觉得这松涛苑树太多了,太阴了,阴森森的怕是要闹鬼。朱紫知道赵贞最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也不敢和他提,就自己想了个办法,借口王府里的人本来不多,和自己夫妻一起进京的柳莲、宋章等人何必住那么远呢!所以,她命柳莲、宋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