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延禧居外院门口,赵贞无视赵梓眼巴巴的小凤眼和对着朱紫伸出的胖胳膊,命令银铃和奶妈:“把小世子送到太妃娘娘那里去吧!”
银铃答了声“是”,临离开偷看了朱侧妃一眼,发现朱侧妃低着头,眼皮红肿着,无精打采一言不发站在王爷的身旁。
对于一直被王爷压迫,从未成功翻身的朱侧妃,银铃可是非常同情的。
同情归同情,可摄于王爷的威严,她觉得还是先把小世子送到太妃娘娘那里,别让太妃发现朱侧妃的这次离家出走更重要,于是就向朱紫行了个礼,带着抱着小世子的奶妈往正院方向去了。
冬日的太阳,即使天气晴好也不过是一个苍白的没什么热量的球体,无精打采地照耀着人间,就像朱紫此时的状态。
延禧居内院大门紧闭,王爷的亲卫和小厮都候在外院里,四清也呆在值事房里。
没有王爷的吩咐,没有人敢擅自进内院。
所有人都在暗暗替朱侧妃担心,只盼望王爷看在小世子的份上,别把朱侧妃折磨得太过分了。
赵贞率先进了内书房,朱紫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坐定,赵贞晃动金铃,命人送来了热水和面巾。
朱紫用热水洗完脸,眼皮终于恢复了一点点。她收拾好这些东西,无精打采地在赵贞对面坐了下来。
赵贞坐在内书房的椅子上,上身挺直,两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凤眼凛冽盯着朱紫。
朱紫在他对面上的矮榻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赵贞盯着朱紫看了一会儿,看得朱紫低头不语,他觉得自己在气势上已经彻底压倒了朱紫,这才问道:“说吧,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朱紫被他吓了一路,呆在马车里忐忑不安思前想后,这会儿倒也恢复了理智,觉得自己虽然原本是占着理的,应当撒娇卖痴大闹一场,并理直气壮声讨赵贞的,可是因为赵贞长期以来的积威和自己的胆怯,演出了这一场傻乎乎的离家出走闹剧,一下子变主动为被动,怕是再也讨不了好去。
罢了,豁出去了!
她低声道:“谁让你偷人!”
“我?偷人?”赵贞大惊,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脸,“你确定你说的是我?”
他快要气得跳起来了:我是何等磊落光明的君子,如何会做那苟且之事?
朱紫看他敢做不敢当,眼都红了,抬起头瞪着他:“你中午的时候去哪里了?和谁约会后花园了?”
她悻悻地说:“今儿个中午已经‘私定终身后花园’了,下一步是不是该‘奉旨成婚大团圆’了!”
赵贞怒极反笑,道:“王惜珍要嫁的是我的参将周琅,你夹中间吃什么飞醋啊你!”
“周琅?”朱紫狐疑地看着赵贞,“真的?”
“当然是真的!”赵贞扶额。
他知道朱紫醋劲大,没想到大到这种地步。
朱紫知道赵贞这个人,死鸭子嘴硬,宁愿不说话,也不会对自己说瞎话的。他既然这样说,那就表示自己真的是误会了。朱紫的气焰一下子没了,闷闷地看了犹自生气不说话的赵贞一眼,怯生生道:“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赵贞的声音冷冷的。
“错在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离家出走。”朱紫的头低了下来。
“还有呢?”
“不该乱吃醋。”
“还有呢?”
“不该不信你。”
这还差不多,赵贞有点满意了,面上却是不显,依旧审问朱紫:“以后还要吃醋么?”
朱紫闻言,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又把眼睛移开了,满眼的桀骜不驯。
赵贞知道这是他和朱紫之间的死结,想了想,用一种极富诱惑性的声音问道:“想不想以后再也不吃醋了?”
朱紫马上上当,红红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看着赵贞,充满期待:“想。”
赵贞笑了,凤眼微眯,嘴角上翘,带着点稚气:“那你就加油努力给我生儿子啊,生够两个儿子,我就这辈子不纳别的女人;生够三个儿子,我就把你扶正当王妃。”
“真……真的?”朱紫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敢置信,“你说话算话?”
赵贞微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朱紫兴奋极了,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立个字据吧?!”
赵贞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右手拿起了那把戒尺,在左手手掌轻轻击打着,眼睛却不怀好意地看向朱紫。
朱紫暗暗摸了摸自己的手心,决定识时务为俊杰,喃喃道:“那好吧……”
赵贞觉得,所谓的先礼后兵,讲礼的这个部分已经顺利进行完了,下面该进行“兵”这一项了。
他懒洋洋举起戒尺,道:“大错既然已经铸成,我们要做的就是惩前毖后永不再犯。说吧,打掌心还是打屁股,你选一个吧!”
朱紫看着他,眼珠子转了转,问道:“这两个选择,有什么区别么?”
“有!”
赵贞举起手掌:“这是打屁屁的工具。”
又举起戒尺:“这是打手心的工具。”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平静无波,朱紫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但是依然不愿意放弃希望,决定再垂死挣扎一下:“那你准备打多少下啊?”
“一百下。”
朱紫狐疑地看看戒尺,再看看赵贞垂下的手,在戒尺与手心、赵贞的手掌与自己的小屁屁这两个选项中挣扎良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赵贞虽是武将,但他的手总不会比戒尺还要硬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