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见忠勇侯夫人呢?”彭源伯家的王夫人忽然笑着“咦”了一声问道。众人一下子都注意起来,往人群中扫了一眼,都笑道:“果然是,忠勇侯夫人今儿可是迟了!”
大家说着相视了视,你眨眨眼,我挑挑眉,目光闪烁,嘴角微微的挑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上京的贵妇人们,除了对自己一两个私交特别好的闺蜜略为宽容,没有人不喜欢看旁人的笑话。这些年计夫人出的风头已经够了,如今计家接二连三的闹出新闻,众人中多有巴不得的,且忠勇侯已是如同废人,也没有了结交的必要。
“计夫人想必是在府上照顾计侯爷一时脱不开身吧,想必一会儿就来了。”凤夫人笑了笑。
“侯府中又不是没有下人,计夫人也太仔细了些!”有的人不以为然。
另一个听了便笑道:“哟,这你就不知了!计夫人与计侯爷伉俪情深,假手他人照顾侯爷,她怎么能够放心呢!”
大家听了这话,都颇为玩味的笑了笑。
伉俪情深?计夫人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便是她与侯爷伉俪情深、相敬如宾,只是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寿阳太妃听到这些,眉头轻轻的蹙了蹙。众夫人们这才回神想起此时是在什么场合、在办什么事,于是忙陪笑着收口,转而说起了别的事。
正这时。迎客的女司仪却恰恰唱了一句:“忠勇侯府计夫人携计姑娘到!”
计姑娘自然是计子茜,以前说到计子茜的时候总是说“计大姑娘”,可后来来了邵琬清,计子茜便变成了“计二姑娘”,如今虽然揪出了邵琬清是个冒牌货的真相,但郑宝儿却是真正存在过的,而忠勇侯府又不曾就这件事做出明确的表示。因此如今各府上说起计子茜来只含糊称呼为“计姑娘”。
计夫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听到女司仪这么称呼计子茜心里就有些尴尬,这个称呼就等于一个标签,无论走到哪里,听到这个称呼,众人自然而然便勾起对这件事的记忆来。
衣着光鲜的计夫人携着计子茜微笑着款款进来,依旧那般端庄得体,笑容依然那般亲切,便是那份骨子里透出来的从容凝练、高雅气质亦不减一分半毫,可是搁不住众人的眼睛都戴上了有色眼睛。怎么样都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了三分勉强。
计夫人何等敏锐,一个照面便已察觉到众夫人对她态度的变化。她心中暗气暗恼,面上却是丝毫不觉,眼波一转,微笑致意。笑吟吟的同众人打了个招呼,款款上前向寿阳太妃道着“恭喜”,呈上红绸包裹的贺礼,吉祥话儿也是侃侃而来。
可是,在看到她身后跟随伺候的人面貌后。众人都愣住了,包括寿阳太妃。
那女子盘着妇人鬓,插戴着两支不奢不简的金钗。左边鬓角还簪着两三朵拇指大小的艳红堆纱海棠花,身穿玫红撒花绸缎长褙子,浅橘点绣长裙,瓜子脸,柳叶眉,雪白的双颊上打着淡淡的胭脂,眉目如画,身姿窈窕,不是计世澜的妾邵琬清又是谁?
御史台左御史吴嘉的夫人卫氏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吴嘉的嫡女去年选秀时不曾留牌,后指给了忠勇侯的嫡长子计世澜,预计今年九月完婚。
吴家书香门第,最讲求规矩,正妻未娶进门,计世澜却先纳了妾室,虽然当时情况特殊,吴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十分不快。后来计夫人多方周旋,才渐渐哄转了吴夫人,获得了吴家人的谅解,不然,这不是结亲,倒是结怨了!
可是近日这等场合,计夫人却将邵琬清也带了来,这不是摆明了打吴家人的脸吗?面对周围夫人们有意无意瞟过来的眼色,吴夫人只觉得羞恶不堪,胸膈间一阵一阵的涌上怒意,拢在袖中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才忍住了没上前质问。
计夫人一看到寿阳太妃愕然的神情,心头一凉,暗叫糟糕,立刻明白自己中了旁人的圈套了。
若不是那送喜帖的仆人提点,计夫人怎么可能将邵琬清带过来?她以为这是寿阳太妃的意思,虽然心中不情愿,也不便驳了太妃的面子,谁知道,竟然不是!
可到了此刻,计夫人便是千般法子也使不出来,更没法说出那仆人提点之事,只得暂且咽下这枚苦果,依然笑吟吟的站在堂中。至于吴家那边,只得事后再费些精神心机去解释清楚了。想到吴夫人执拗清高的脾性,计夫人不由一阵烦恼。
“计夫人有心了,快请坐下!”寿阳太妃好容易回神,含笑向她抬了抬手。
计夫人趁势屈膝福了福身,领着计子茜和邵琬清、紫苏、薄荷一同退在了一旁。
长公主笑着打圆场,众夫人们便又呼应的说笑起来,气氛却变得有些些的怪异了。寿阳太妃顿时也有些尴尬,面对邵琬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装作没看见。
邵琬清本来也以为这是寿阳太妃给她的机会,进了堂中便热辣辣的微微抬头向太妃望了过去,太妃却没事人一样压根不接她的眼神,邵琬清不由得一阵失望。
自从她与计侯爷说了几次郑宝儿母女俩的往事后,她的日子好过了一些,府中下人们也不敢再如先前那般随意的嘲弄作践她,计世澜对她也宽容了两分,邵琬清松一口气的同时,熊熊斗志又燃烧了起来,她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地位和身份,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既然有希望,她为什么不去争取?
邵琬清站在计夫人身后。垂着眼睑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