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爬到山顶,甄钰累得有些气喘吁吁,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山顶清冽的空气,只觉得满心满肺都有带了一种清凉的感觉。
“你看,你快看!”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秀发,甄钰突然指着山下又惊又喜的叫道。
“看到了,很美!”计世宜见她笑亦笑。
但见璀璨的烟花此起彼伏,在天空中绽放出最美丽的光华,四散而落,如雨如瀑,五光十色,令人目不暇接。可计世宜只觉得,即便世界上最美丽的烟花,也不及眼前这人的笑容更令他沉醉着迷。
她看烟花,咯咯笑着,眉眼弯弯;他只看她,嘴角亦勾出傻傻的笑容。
“计世宜,你看哪儿!”甄钰嫣然一笑,一手指着前方,转过头,恰恰对上他如此这般凝着自己的目光。
“你,”甄钰下意识别开目光,嘴唇微张只说了个“你”字声音却梗在了喉中,咬了咬唇。
计世宜没料到她会突然回转望过来,饱览秀色时被她逮了个正着也有些尴尬,更多是着急,生怕因此又将她反推了出去。他咳了一下,故作轻松的笑道:“这些烟花虽然漂亮,不过,却不是最漂亮的,你信不信?”
甄钰心头一松,忙笑道:“这是怎么说?”
计世宜呵呵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身旁草丛中拿出三个海碗粗大、长逾两尺的大烟花,笑道:“你往那边后退一点儿,我放给你看!”
甄钰一怔。依言后退,眨了眨眼,笑着瞧向计世宜。
计世宜将那三个烟花拆好引线,各用几块石头将三个烟花固定在地上。回头向甄钰笑道:“你看仔细了!”说着掏出火折子,用手拢着将火打着,先后将三个烟花点着。迅速往后退,与甄钰站在一起。
但闻“嘭”的一声响,一道金黄色的火焰直冲天际,化作满天星雨,盛开在夜色中,如全盛的牡丹般璀璨。
甄钰惊呼一声,只见这一朵还未完全消失天际。随着接二连三“嘭、嘭”巨响,一朵接一朵的巨大牡丹盛开在天际,重重叠叠,幻化起伏,美轮美奂。精美绝伦,金黄的花雨色泽令皓月为之失色。
“这叫做黄金雨,可是今晚的独一份,好看吗?”计世宜大声的笑问甄钰。
“黄金雨?好看,比山下那些还要美!”甄钰不觉惊叹。山下那些烟花没有一个升得这样高,盛开得这么大,色泽这么纯正,没有这么璀璨、这么华丽、这么盛气凌人、雍容万方,这是当之无愧的烟花之王!
“计世宜。你从哪儿弄来的?”甄钰抬头观赏欢笑,向计世宜笑问。
计世宜哈哈大笑,扬眉道:“小老百姓哪儿买得起这样的烟花?自然是从咱们沈大人的官衙里顺手拿出来的。”
甄钰一怔,收起笑容吃惊道:“你,你又去私闯官衙?”
计世宜甚不在意笑了笑,说道:“横竖沈大人也是要与民同乐。在这儿放,大半个南京城的百姓都能够观赏到,想必他也不会这么小气吧!”
甄钰简直不知说什么好,这烟花想必是沈敏今晚要用来压轴的,难怪如此璀璨华丽异常,不想却被计世宜顺手拿走了。不过,沈敏看起来横竖不像什么好人,偷了就偷了!
计世宜笑道:“烟花也放完了,走,咱们下山!”
甄钰这才发觉周围一片寂静,只余淡淡的火药硝磺味流淌在空气中,便笑着点了点头。
计世宜带着她从后山小路下山,随后雇了一辆马车,送甄钰出城。
今晚金吾不禁,虽已深夜,城中依然人声鼎沸,笑语不绝。
出了城,周围渐渐的沉静下来,只有马车辚辚而行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二人相对而坐,黑暗中彼此只看得见一个囫囵的影子。
“你的马呢?它……会认识回去的路吗?”甄钰突然想起。
计世宜“呵呵”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那匹马也是从沈大人那儿借来的,不是我的。”
“你——”甄钰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半响说不出话来。
计世宜笑道:“那老东西的人仍旧盯着栖霞寺不放总不是个办法,我总得给他弄出点动静来。”
甄钰恍然,计世宜如此这么一闹,沈敏就该知道,他已经脱了困,他与其再死盯着栖霞寺,倒不如想别的法子!
“那,他知道你的身份吗?”甄钰问道。
黑暗中计世宜的眼睛亮了亮,摇摇头笑道:“他也许能猜到是西北来人,但应该不会知道是我。”
甄钰点点头,不再说话。
不多会,便到了栖霞寺下,计世宜打发走了马车和车夫,悄悄送了甄钰入寺,回到房间。
“我先走了,西北那边的人下个月中旬就会过来,这些日子我得去办事了,今晚本来就是要同你告辞的。”计世宜笑了笑,清亮的眸子湛湛泛着波光。
“保重,祝你一切顺利!”甄钰向他笑着点点头。
计世宜一笑,纵身跃出窗户,带起一阵轻风,瞬时消失在眼前。
甄钰又站了一会儿,将斗篷解了下来重新归置在衣柜中,换了鞋子,对镜抿了抿有些松乱的发髻,正了正珠钗,又垂头检查检查身上的衣饰,见浑身上下已并无不妥,这才微微舒了口气,掀起锦帘出去,扬声道:“来人!”
不知为什么,她不想让人知道今晚的事。
“姑娘!”不想唐妈妈正坐在外间角落里支着肘出神,见她出来便起身笑道:“姑娘歇了好一会了!我还正想着要不要叫姑娘一声呢!”
甄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