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时候很小,小到你愿意不愿意见到的人,偶尔一抬头就能看到,仿佛约好了一样。可有时候这世界很大,大到两人擦肩,便再无相见之期。
青玉和任舒啸就是如此。
自他一走,已经两月有余,还是没有一点音信。
这天青玉从私塾回来,刚进门,做饭看家的婆子就迎上来道:“沈大姑娘,家里来客了。”
青玉脸上漾起笑,问:“是谁啊?”她满心欢喜的往屋里走,还以为是任舒啸回来了。谁想一进门,正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大丫头对上。
青玉就是一怔。
眼前的丫头身上的衣料极为考究,颜色也鲜亮,青玉再无见识,也知道这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况且并未梳妇人头,应该还是个姑娘。
一怔之下,脸上的笑意渐隐,狐疑的问:“敢问姑娘是?”
那丫头见了青玉,眼中闪过一抹极为轻淡的不屑,客套而生疏的道:“敢问可是沈小姐?”
青玉笑道:“什么小姐,我就是乡下丫头,你叫我青玉便好。”
那丫头口中客气,其实态度极为轻慢,疏离的一笑道:“沈姑娘,我家夫人要见你。”
“你家夫人?不知道是哪位夫人,见青玉何事?”青玉不可能稀里糊涂的就跟她走,而且这丫头的态度也太傲慢了,青玉不想计较,可她表现的太过了。
这丫头便捺下性子道:“我家老爷姓任。”
竟然多做一句解释都不愿。青玉却心下微微有些忐忑,任夫人,是任舒啸的娘亲吗?她什么时候到的京城?又为什么要见自己?是任舒啸和他娘说了什么?
任舒啸有时候挺宁的。他拿定了的主意,别人说什么也改不过来。青玉一想到他或许会百无禁忌的跟任夫人乱说一通,就觉得有些气苦,可同时。又隐隐的带了点甜。一个男人要是为了自己主动去争取,说不开心是假的。
因着这些顾忌,青玉就有点羞涩。一时许多疑问都问不出口,只得略作收拾,随同这丫头去了任府。
任夫人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肤色白嫩,面容姣好,看上去很是亲和。青玉行了礼。道:“任夫人,青玉在此给您问安了。”
任夫人凝神往下一瞧,见是个面容出众的姑娘,一身布衣,倒也还算落落大方。没有小家子气,便点点头道:“你就是青玉?”
问的太直接了,青玉有些脸红,只得点头道:“是。”
“我常听阿啸提起你。”任夫人盯住了青玉,道:“听说你们是昔日的同窗,都是陈先生的弟子?”
听这话倒像单纯是来叙叙的。青玉也就落落大方的陪着任夫人谈了几句。
任夫人不紧不慢的拨着茶碗里的茶叶沫,问起当年任舒啸在学堂里的情况。青玉声音清脆,再简单乏味的小事,由她讲述出来也栩栩如生。十分动听。
任夫人唇角噙笑,放下茶碗,道:“你倒是好口才,说的真动听。”
青玉顿了下,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和任夫人毕竟不熟,不过谁让她跟谁都自来熟呢。
任夫人微微笑笑。道:“你和阿啸,走的挺近的。”
“嗯,他帮了我不少忙。”青玉并不刻意隐瞒。但任夫人也并没有要打听的意思,郑重其事的道:“我们任家,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从小我就告诫阿啸,交友要慎重。现如今世风日下,什么人都有,我不想让人带坏了阿啸。”
青玉闭住了嘴,就像被人扇了一个耳光一样。她似乎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富裕尊贵奢华优雅的夫人,对她压根就不像从前家里的那些大娘那样慈爱,而是,早就带了一点敌意。
青玉也有自尊,她平时没心没肺,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不懂。任夫人这种撇清般的嫌恶很让青玉难堪和侮辱。
她微微仰起了头,站的笔直,倨傲的迎着任夫人的目光,脸上的笑意隐去,神情也变的有点冷硬。
任夫人对这个女孩子实在没什么好感。要是个本本分分的农家姑娘,她宁愿给她点钱打发了。她要是个青楼女子,妖妖媚媚的,自己也有本事叫她打了退堂鼓,要是差不多门当户对的小家碧玉,说不定也能给阿啸纳了。可这个姑娘……
实在是,处处都配不上阿啸。
青玉执拗的站着,她很想离开这,她甚至已经预见到了任夫人接下来还会有更难听的话,可她就是想知道一点,到底任夫人要见自己,是不是任舒啸的授意。他凭什么?他凭什么?有许多话,想说可以当着她的面说,为什么要人代传?而且还是他亲娘?况且,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误会曲解,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折辱自己?
如果他早说,她绝对不会往跟前凑半步,她沈青玉还不至于上赶着去舔谁的脚,不管他有多富贵。
任夫人瞥了一眼青玉:“如果青玉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出来,我但凡能帮得上,一定不会吝啬。”
看青玉一脸的傲然,她又补了一句:“阿啸不会回来了,也免得你到时候想找人帮忙的人都没有。”
青玉再听不出来,便真是白活了这么大,她勉强刻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道:“多谢任夫人的好意,不必了,我虽是乡下穷苦出身,却也知道不食嗟来之食的道理。”
满心苦涩,真是懒的解释,还是要解释,青玉艰难的干咳了一声,道:“任公子,是个热心人,承蒙他顾念贫贱之交,对我多加援手,我感激不尽。在此,我向任夫人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