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为什么会顶替东方倾阳和亲吗?”西门疏问道,端木夜沉默,等着她接下来的话。“我想说服楚帝借兵攻苍穹国。”
沉默,有些话落幕后是死寂般的沉默。
楚南与苍穹如同水火,旗鼓相当,一但开战,胜负难测,所以这么多年,他都选择潜伏,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轻举妄动。
两国开战,民不聊生,烽火中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颠沛流离。
“他不会借兵。”端木夜笃定的说,转身对上西门疏狐疑的目光,端木夜想了想,问道:“你以什么身份说服大皇兄借兵给你?甘蕊儿,还是东方倾阳?”
西门疏张口欲言又止,这两个身份不仅说服不了楚帝,反而让他杀鸡给猴看。
甘蕊儿是将军府六小姐,甘家效忠东方邪,而东方倾阳又是东方邪的妹妹,以西门疏的身份,更说服不了楚帝。
“大皇兄疑心病重,他担心将兵借给你,你反而与东方邪里应外合,届时楚南国就得江山易主。”说完,端木夜决然离去。
西门疏抱膝坐在床头,前面的路越愈加难走,在苍穹国时,有甘力风为她开路,即使报仇很渺茫,路却并不艰难。
西门疏垂眸,觉得很无力,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那种无力,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种。
想到笑笑,想到安安,西门疏顿时浑身充满活力。
书房,安静的只有蜡烛发出爆裂的声音。
端木夜坐在案桌前,妖冶的脸上平静无波,目光冷凝。
敲门声响起,却没将他的思绪拉回。
墨推门而进,手中端着碗药。“主子,该喝药了。”
“先放下。”端木夜随意的睨了一眼,手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扳指。
墨将药碗放在桌前,并没有离去,而是恭敬的站在一侧。
“主子,不早了。”良久,墨见他依旧静坐着,只好硬着头皮提醒。
端木夜凤眸微抬,看了眼墨,淡漠的问道:“墨,你对她了解多少?”
墨一愣,深知他口中的“她“指何人。
“她是甘家的人。”墨说道,甘家效忠东方邪,换言之甘家也是他们的敌人。
主子跟东方邪的仇,在那次战役,主子败给东方邪时起,他们的仇就结下了。
主子会败,是因大皇子将布兵图暗中给东方邪,他了解他们的作战方案,再加上里应外合,所以,主子吃了败战,也因此,主子才去苍穹国,以木夜的身份卧底。
西门疏是他的劫,甘蕊儿也是他的劫,在这两个女人面前,主子劫数难逃。
墨的话,让端木夜走神,见他又走了神,墨暗叹一声,唤道:“主子。”
他不觉得,甘蕊儿代东方倾阳和亲的事,值得主子深思。
端木夜突然嘴角微微上扬,邪魅的笑着,挑眉看着墨。“墨,你能猜透我的心思吗?”
墨心大惊,脸上依旧面无表情,说道:“属下不敢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思。”
端木夜睇了他一眼,端起碗药放在嘴边,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对于这种苦涩,他早已习惯,喝完药,眉头都未皱一下。
墨伸手将空碗接过,放在案桌上,却听端木夜问道:“墨,你跟了我多久了?”
“回主子,二十年了。”他只比主子年长一岁,他们虽是主奴关系,感情却比亲兄弟还好。
端木夜点点头,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二十年了,足够彼此了解了。”
言下之意,就算墨一个细微的眼神,他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了。
端木夜抬眸,目光陡然一次,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她,你不能动。”
墨放任白凤将她带走,这是他对墨的试探。
心倏的一惊,墨静默片刻,淡淡道:“是。”
“下去。”得到他的肯定,端木夜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墨虽是他的属下,在他心中墨却是挚友,是兄弟,在战场上他们出生入死,墨永远都冲在他前面,在苍穹国……
端木夜靠在椅背上,当年他选择去苍穹国,真是为了卧底,还是为了她?
懂得无拘无束地与人结识,是做人的一种手段,共鸣将两个人心拉近,显然,他跟西门疏都不是这类人。
一夜无眠,端木夜想了很多,最终说服自己,给甘蕊儿发挥的空间,因为他们有共鸣的敌人。
东方邪。
天一亮,端木夜就来找她,却见她抱膝坐在床头,他一夜无眠,她也一夜无眠,微微蹙眉。“昨晚没睡?”
西门疏一愣,抬眸望着他,因一个动作坐得太久,腿有些酸痛。
“我接受。”端木夜来到她面前,坐在床边,伸手拢了拢她的秀发。
西门疏错愕的凝视着她,自然知道他所谓的接受,是接受什么。
从他眼神里,西门疏并未看出,他需要她相助,反而是一种成全。
他在成全她。
无论是成全她,还是他需要,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答应了。
“为什么?”西门疏想知道原因,昨夜他还斩钉截铁的拒绝自己,才一个晚上他就改变了。
端木夜挑了挑眉头,冷冷的声音从喉间逸出。“我们有共鸣的敌人。”
西门疏默了。
他们无法说动老皇帝出兵,唯一办法就是夺回皇位,自己当家作主。
端木夜说道:“我手中只有一万死士,楚南国兵权三分,三分之一在大皇兄手中,三分之一在端木凌瑾手中,三分之一在司马谦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