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需要解释自己是个活人,而对方还坚决不信。平叔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惊恐里,以至于他无法接受在这空茫的黑坑里会有活人存在。
在算数苦口婆心解释都没解释得通后,最终还是放弃了,姑且就让他以为我是......鬼吧,或许这样谈话起来比较顺利。
轻了轻嗓子,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冰冷:“现在你先给我说说是怎么到这里的吧。”顿了顿觉得威慑不够,又冷冷威胁:“如果你有半句假话,哼,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平叔听完我后半句话后,全身簌簌发抖,眼底的惧怕若是假装的话,那么他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通常与外界不流通之地,人们对鬼神的敬畏要更甚。看平叔的伤势,这么高腾空丢下来,必然是身上多处骨折了,但听他说话的中气一时间应该还死不了。
在被我恐吓后,他抖抖索索开始讲出了实情:“我是被自己训练出来的怪物给反噬了。它当真是头白眼狼,也狼子野心,竟然将我驯养的凶猛虎狮都引走了绞杀,还有,它还偷学走了我的独门技艺,反过来又对付我。哼,我已经放讯号给阿铁了,他等下就能找过来,等我出去了......”
“诶。”我忍不住打断他,“你说的阿铁已经来过了。”实在是听不下去他那高谈阔论,就他这样手脚都断,身上指不准哪里也断了骨头,说话都是讲两句喘三口的,还有心在那等出去后报复。
平叔似怔了怔,疑惑地问:“阿铁来过了?他人呢?又走了吗?”
我朝旁边指了指,“喏,不就在那边嘛。”他费力地扭转头去看,目光落在陆续那,眯起眼看了又看,我只得出声提醒:“不是他,再往前看一点。”总算他将落在陆续那的目光移转,等看清不远处的老铁后,他惊骇地大叫了声:“啊!他......他......死了?”
“要不然呢?否则我在这里作什么?”
平叔看向我的目光越加惊骇了,“你......是收魂使者?”还以为他要指我为牛头马面或者黑白无常,没想还安了个“使者”的名声,倒还不赖,所以我朝他露齿而笑。殊不知,在阴暗的火光之下,我这一笑比不笑还要慎人,那平叔眼见当场就要吓昏了过去,我赶紧上前掐他人中。
暗想这样吓一个快死的老人家,会不会有些不厚道?
刚这么转过念头,就闻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我急急掠转回头,想也没想丢下平叔跑到陆续身边,果见他本已闭着的眼又半眯开,从他眼中清明可看出原来刚才他并没昏过去,他说:“小九,你这样好吗?把人家给吓死了,就问不出话来了。”
听着这话我很想笑,事实上我也噗哧而笑了。因为陆续说时的音量虽然很轻,语气却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觉得角色互换的话,他应该比我下手更狠。
另外,我笑是因为实在是喜欢他这种性格,再糟糕的境况,他都以嬉闹的态度对之。能活着绝不放弃一丝机会,就算真要死,也不会悲观到无法自已那种。
听到我笑声,他的表情又显得很不乐意,如赶苍蝇般地吩咐:“去去,别杵在这,要问什么乘早,再磨磨蹭蹭那边的老头就要咽气了。”
我依言回到平叔处,刚才人中掐到一半就把人给丢下了,如今看他仰躺在地上呼吸沉重,不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正想慰问两句,他却先我而开口了,但不是对我说话,是在自言自语:“报应,真是报应啊。阿铁,当初你抱他们来时,我就说做这事太缺德了,可你不听,一定要驯养他们,这下好了吧,把命都交代这了。”说着说着,变成了声泪俱下。
听这话,似乎平叔与老铁关系很不错。可没想平叔下一句话就是:“阿铁,你这辈子都没喊我一声阿爸,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害死了你阿妈。”
我回身去看陆续,从他脸上也看到了唏嘘,居然这平叔是老铁的父亲。
后面听平叔说得都是对老铁的忏悔之类话,眼见他的气息越来越短,我连忙出声制止:“够了,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人死不能复生。赶紧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一下,否则到了地府你也没脸见你儿子。”
平叔身子颤了颤,如老翁般蜷缩了些,他嗡声问:“您问吧,我一定如实回答。”
我想了下,问得第一个问题是:“狼怪是不是本为人?他是你驯养出来的吧。”
“是的,阿铁抱他来时还是个婴孩,但他不是第一个,在他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孩子报废了。”
我蹙了蹙眉,实在难以忍受他用“报废”两字来形容孩子,但为了问后面的事,还是忍耐着又问:“你是用何种方式驯养他或者他们的?为什么他的眼睛会发绿光?”后面这一点,一直是我疑惑的。
平叔回想了下才说:“起初我就是被安排来驯养动物的,那些抱来的孩子做过几次试验,有用母狮子和母老虎喂养的,可那边专家研制过来的药粉不顶用,对兽类的控制远不如现在,那些孩子基本上不是被野兽给咬死吃了,就是活不长久。
后来改为了用狼来驯养,相对的狼要比其它猛兽好驯服得多,也比较通灵性。狼怪是第二批的试验品之一,在混合了药粉驯养下,他以聪颖为长,是所有狼孩培育中最优秀的一个。等他稍大一点时,就开始让他在狼群里共养,教他学捕猎这些。差不多十几岁年龄时,他就能单人进驯兽场而活着走出来。尽管我有在旁监督看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