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哦,晓曼刚刚稳定的心态差点又乱起来。她不敢对视段逸枫阴冷的目光,低下头,轻轻啜着杯里的橙汁。
冷彬蹙起俊眉,凤目有些冷峻,薄唇抿了抿,咳一声,见晓曼还是没有抬头。
段逸枫径直朝这边走过来,他对冷彬说话,目光却觑着低头喝果汁的晓曼,“看来冷市长已经达到挑拨的目的了,不过你好像忽略一件事情,假如一个女人真的不爱一个男人,她一定不会大声说出来!”
大声说出来只是为了说服自己或者说服身边的人,如果真的已经忘记,就根本不会再提,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正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晓曼真的决定要忘记段逸枫,但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她的情绪都不受控制,所以她才不敢正视他。
“段总,”冷彬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问候道:“肋骨不痛了吗?”
“……”段逸枫懊恼地瞪他一眼,冷哼一声,牵着方若蕊的玉手去旁边的位子坐了。
愿赌服输,这次的单挑他心服口服,冷彬的功夫的确在他之上。
随着段逸枫走开,晓曼才抬起头,垮着小脸问冷彬:“我是不是很没用?”
“还行,”冷彬鼓励她:“至少见了他你已经能保持镇定,不跟他吵架也是一种进步。”
是吗?晓曼吸吸鼻子,她正在训练自己学会淡然面对段逸枫,学会把他当成她生命中的过客。什么时候,她的情绪不再受他的影响,就证明她已经彻底淡忘了他。
*
两天后,就是裴天楚归国的日子,因为答应了冷彬去参加酒会,晓曼便打算为自己置买一件晚礼服。
这天下了班,冷彬开车过来接她,一起去吃了饭,然后便陪着她逛街。
都说跟男人一起逛街会扫兴,因为他总会不停地看表,而且对女人狂热的购买欲感到不可理喻,这些男人的通病在冷彬的身上却丝毫都看不到。
他好像永远都保持着优雅的绅士风度和良好的修养内涵,绝没有任何的烦躁和不耐烦。
以前跟段逸枫在一起的时候,她都很少要求他陪她一起逛街,主要是男子太没耐心……唉,说好不再想有关他的任何事情,怎么又提他呢!晓曼微微有些挫败,看来要想彻底摆脱对段逸枫的念想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些日子,冷彬每天都差人给她送一大束风信子,主要是提醒她跟段逸枫的一切已经成为过去时,她需要忘记他开始新的人生。她做这一切并不是孤立无援,因为有冷彬每天注视她,帮她坚定信念。
晓曼没有辜负冷彬的期望,那天在西餐厅里,再次跟段逸枫偶遇时,她终于可以平静下来。仍然还是不敢对视他的眼睛,但她已经可以保持平静,而不是一看见他挽着那个女人的胳膊就醋意大发,又吵又闹。
她觉得自己正在挫折中慢慢成熟,不再是过去那个沉不住气毫无城府的何晓曼了。
街边有摆地摊卖小饰品的,晓曼停步打量,竟然都是用桃核手工雕刻出的挂件,有手链有项坠还有手机挂饰。摊主是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却拥有一双干净灵巧的手,现场为顾客在桃核上雕刻着各种图案和文字。
晓曼不由看住了,冷彬问道:“喜欢什么样子的,也给你雕一个。”
摇摇头,她笑道:“只是觉得好玩而已,看一会儿。”
冷彬走上前,对那位中年人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中年人看一眼晓曼,会意地点点头。
做完了手里的活儿,中年人拿起一只浅色的桃核,他没有雕刻这只桃核,而是将桃核和刻刀一起交到了冷彬的手里。
冷彬接过工具,坐在方才中年人坐的位置上,拿着刻刀娴熟地雕刻起来。旁边的围观的顾客都有些惊讶,显然有些意外,拥有如此出众气质和样貌的男子竟然会坐在地摊上雕刻这些小玩意儿。
晓曼并没有吃惊,她知道冷彬的手特别灵巧,从小到大,不止会折纸剪花绘画而且对雕塑也颇有造诣。
她欣赏着他雕刻时投入的神色,还有那双和记忆中一样灵巧干净的双手,看着看着,清眸便笼上淡淡的朦胧。
一会儿功夫,一只精致的小帆船就在冷彬的手里完工了。中年人乐呵呵地夸赞了一句:“这位先生好靓的手艺,是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吧?”
“好多年没刻过了,有些手生。”冷彬摇摇头,嘴角依然噙着一抹淡然的浅弧。他从中年人手里接过一根红丝线,穿缀到小船上,顿时变成一只漂亮的手机挂坠。
冷彬付钱的时候,那位中年人怎么都不肯收,说:“这是你自己刻的,我怎么好意思收费。桃核这东西又不值钱,贵在手工。”
谢了中年人,冷彬将那只桃核小船递到晓曼的手心里,笑着问:“看你的手机挂坠都旧了,要不要换一只?”
经冷彬的提醒,晓曼想起来,她的手机挂件还是段逸枫给她买的……当然要换!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将上面的幸运星挂饰拆下,随手抛到一边的垃圾筒。拴那只小帆船的时候,晓曼的动作稍稍一滞,因为她看到小船上刻着一行蝇头小楷,用极细的红笔描了,一笔一划都很清晰——晓曼的船。
晓曼的船,曾几何时,已经淹没在逝去的岁月里。她以为那只船永远地沉了,没想到竟然有一天又重新回到她的手里。
小小的桃核攥在手心里,硬硬地硌着她的掌心,粉拳松开又攥紧,一颗芳心便如小鹿般乱撞着,连周围喧闹嘈杂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