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沛凝道:“先前在寺里倒是和杨太太见过两次,可也是当着杨四***面儿,如今忽不喇的上门要人,杨四奶奶定会疑心的。”
徐静含道:“杨家门房得了嘱咐,再去打听也是无用,看来要另辟蹊径了。”
徐妙筠出主意:“咱们不方便出面,我可以请囡囡帮忙。她和杨宛儿认识,杨宛儿还欠了她一个人情。”
徐静含好奇道:“这话怎么说?杨家不是端王的人么?唐姑娘认识她?”
徐妙筠笑道:“说起来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杨宛儿有一次在学里突然来了葵水,裙子脏了也不知道,囡囡和她是互相不说话的,也懒得提醒她。又怕闹得人尽皆知了不好,到底心软,给她提了个醒儿,还答应谁都不说,杨宛儿很感激她,在学里也唯有杨宛儿不敢跟唐囡囡对着来。这次托她帮忙打听消息,想来不难。”
说着叫人去请唐囡囡。唐囡囡满口应下,要和徐妙筠一起去杨家:“说不定能带着你见杨太太一面。”
徐静含笑道:“杨太太没见过妙筠,还是我去吧。”
唐囡囡便和徐家两姐妹坐车去了允国公府的后巷。
唐囡囡叫人递了话,杨宛儿果真出来了,她因为季考不合格,被退学后便很少出门了,见唐囡囡来找她也是十分吃惊。见问起杨太太,这才道:“你们是说曹姨娘吧?”
杨太太是徐家人对杨敏之母亲的尊称。在杨家,上下都称呼她为曹姨娘。
唐囡囡道:“怎么?你认识她?”
杨宛儿不以为意:“她是四叔年纪最大的妾侍了,怎么不认识?素日里很少见面,四叔也不怎么搭理她,可人家有个有能耐的儿子呀,祖父都高看几分,四婶固然记恨,也不敢怎么样,可前几日四哥去了江西,四婶便要曹姨娘日日立规矩,昨日嫌她端的茶烫了,叫她去佛堂跪着思过呢。”
徐妙筠顿时急了,刚要说话,被徐静含拦住了,徐静含笑道:“说起来也是唐突了,只因上次我们随祖母去上香,偶遇曹姨娘,曹姨娘对佛经很是通晓,人也很讲规矩,祖母很喜欢,让她得闲到家里去说话,并不知道她是贵府的姨娘,昨天偶然想起来,说曹姨娘很难得,想请她过府说话,谁知去打听,门房都说不知道,劳烦杨姑娘出来,其实是为了对祖母的一片孝心,老人家好容易想有个人说说话,总要叫她如愿才好。”
唐囡囡连连点头,道:“这事也只能求你帮忙了,一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二来,杨敏之回来后知道了对你也只有感激的,举手之劳,你可是稳赚不赔。”
杨宛儿是大房的女孩儿,对于四房的事情多半是听在耳朵里就罢了,也不上心,如今见唐囡囡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松动。
其实她也听母亲说过,四叔好色,房里姨娘一大堆,整日没个正形,能有杨敏之这样的儿子,是他上辈子的造化,素日里便对杨敏之有拉拢之心,若是此番自己出手帮忙,自己欠唐囡囡的人情抵了不说,还在杨敏之跟前落了好儿,确实稳赚不赔,遂笑道:“小事一桩,交给我了,我是能把人带出来,可也得曹姨娘信我才成啊,不然只当我算计她。”
徐静含笑道:“我见过曹姨娘,我和杨姑娘一起吧。”徐妙筠担心徐静含,忙道:“囡囡也跟着,人多好办事。”
唐囡囡道:“这是自然。”
说着和徐静含一起随杨宛儿进了允国公府,独留徐妙筠在马车上等着。
此处是允国公府的后巷,十分僻静,可也方便了杨家的纨绔子弟为避免父兄长辈的责备,从这儿偷偷溜进府,大房的杨敏行,杨家的嫡长孙夜宿青楼,这会儿才溜回家,在后巷看到一辆陌生的马车也觉得奇怪,叫人来问,徐妙筠叫护卫答话:“我们家姑娘是来找贵府大小姐的。”
杨宛儿是杨敏行的胞妹,因此杨宛儿素日和谁交好杨敏行一清二楚,如今来了个没听说过的,自然也就起了好奇之心,非要问一问名讳。护卫的脸都黑了:“我们家姑娘芳名岂能告知。”
杨敏行是个跋扈的,越不知道越要问,又仗着是在杨家门外,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眼见着要闹起来,杨宛儿出来了,眼尖看到杨敏行,大喝一声:“大哥,你又闹什么?娘正问你呢!”
杨敏行闻言涎着脸笑道:“我瞧着是妹妹的朋友。想问一问,谁知他们如此无礼。”
杨宛儿气的要命:“既是我的朋友,那都是闺阁女子,你问什么?和你什么相干?回去我就告诉娘,让她打你,你日日在外头闲逛招这个惹那个也就罢了。连我的朋友都敢打主意……”说着要哭起来,杨敏行对这个妹妹还是有几分忌惮的,赶忙从后门溜进了府。
曹姨娘在后头跟着,瞧着这一幕目瞪口呆,幸而唐囡囡和徐静含都带了帏帽,不然叫杨敏行瞧见。是断然迈不动步子的。
杨宛儿对唐囡囡道:“府里有我呢,只管放心叫曹姨娘去。晚上叫人送回来就成,以后我们可就两不相欠了。”
唐囡囡笑道:“放心,本来就不欠,这次是我承你的情。”杨宛儿对唐囡囡的客气很是满意,看着马车走了这才回去。
徐妙筠在马车上暗暗打量曹姨娘,毫无疑问,即便如今曹姨娘脸上有些许沧桑和憔悴。也看得出来年轻时候是个美人儿,不然也不能让杨四爷费尽心思养在外头。
许是因为信佛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