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灯如豆。
李月姐带着月娥月娇两个在灯下飞针走线的赶制着衣服,灰蒙蒙的光线很伤眼,但穷人家的孩子哪计较这个,更何况又是制过年的新衣,赶制的姐妹仨心情高兴,而边上围着的几个更是急不可奈。
“阿姐,你真能在三个月又赚五两银子?”月娇不是做活的人,更不是个有耐心的,缝了没一会儿,就把手上的针线活丢给了月娥,被李月姐狠狠瞪了一眼,却馋着脸冲着李月姐问。
“赚五两银子算啥,大姐要赚的更多一点。”李月姐淡定的道,然后没好气的点了点月娇的额头,这丫头最会偷懒,不过月娇不愿意做针线活儿李月姐也懒的逼,再说了,这丫头那针线活儿也不能见人,不过,李月姐想着,恩科一公布,到时,还得有人去码头揽客人,这个人非墨易莫属了,不过墨易性子木讷,嘴皮子不行,因此,还得月娇跟着说嘴,两人正好互补。
“怎么,哪里又有博戏?”一听李月姐说赚的更多,李月娇就来劲,一脸兴致的问道。博戏就是赌博。
“小丫头的,一天就想着博戏,我可跟你说,那个是偶尔为之,以后不准碰,镇上多少人家因为这个卖儿卖女的,你看不到啊?”李月姐瞪着四妹。
“知道,只是我想不出还有比那更赚钱的,所以才这么一问呗。”李月娇委屈的扁扁嘴。
“到时候就知道。”李月姐笑着保密,然后咬断了手上的线头,站起身来,一抖手上的衣服,是墨风的圆领袄子。
“五弟,来试试。”李月姐冲着李墨风道,这五弟前段时间都病着,这两天好了些,但看着还很瘦弱,墨风的身体是李月姐一直操心的,前世,墨风的身子骨一直不好,最后病夭。所以,现在,李月姐不免要多关注些。
“嗯。”坐在桌边跟二哥一起学习的墨风一见新衣做好了,有些青白的脸蛋笑的一脸灿烂。乐颠颠的走到李月姐身边,伸着两条胳膊。
李月姐帮他把衣服穿好,又拿起桌边的一顶六瓣小瓜帽扣在他的小脑袋上,小家伙乐的笑咪了眼。
“鞋子,还有新鞋子,娘做的新鞋子。”一边的幺妹小宝儿在一边拍着巴掌道。然后颠颠的跑到一边的一个衣橱边上,打开来,里面并排一溜子新鞋。
“五哥快来试试,哪双合适?”小月宝冲着自家五哥招手。
李月姐连忙拿着油灯过去,让小墨风坐在凳子上,伸着两指比划了一下他的脚,然后从那一排子的新鞋里面选了一双:“五弟试这一双,今年应该能穿这双了。”
“嗯。”李墨风红着眼点点头,将那边鞋穿在脚上,一脚正合适,他不舍的新鞋子踩地上,便踩在原来的鞋子上头,左看右看的,一脸欢喜的不得了。
“我的鞋子,我今年能穿这双了。”一边小月宝儿也抱过一又新鞋,抬着有脸冲着自家大姐道。
“嗯,今年幺妹能穿那双了。”李月姐点头。
一边月娥月娇也挤过来,从里面各拿了一双,李月姐也颤抖的拿起最后一双缝了一半的鞋子,姐妹几个眼睛全都红了。
这一溜的十几双鞋子,是李娘子在世时,病在床上的最后一个月里,拖着病体,没日没夜的缝起来的,是姐妹几个自小到大需要穿的各个尺码的鞋子。
唯有李月姐那双,李娘子实在是支持不下了,所以只缝了一半,走时还带着一丝遗憾。
“大姐,我想娘了……”小月宝儿看着新鞋子,扁着嘴,红着眼,抽泣的道。李娘子走时她才两岁,现在根本想不起娘是个什么样子,而这一双双的鞋子便代表了娘。
“想娘了就到里间爹娘的屋里,到爹娘牌位前说说话。”李月姐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嗯。”小月宝儿抱着新鞋子去了里屋原来李相公李娘子的房间。
不一会儿,李月姐几个就听到里间屋里传来小月宝的声音:“爹啊,娘啊,马上过年了,今年我们还有新衣服穿,还有您做的新鞋子,对了,前天我还吃了肉和饺子……”
“小月宝,不准说了,你非要把你四姐弄哭才干休啊,上床睡觉了。”这时,老四李月娇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冲进了里屋,拉了小月宝出来,关房间里去了。
墨易和墨风两个也红着眼,然后小心的把新衣服和新鞋子放好,也默默的回房。
“大姐……”月娥扑到李月姐的膝头,两手圈着李月姐的腰,那肩膀一抖一抖的。
“好了,收了东西回屋吧。”李月姐拍了拍她的肩道。
月娥点点头。
那一夜,李家姐妹兄弟几个怀念着逝去的,而对未来,因为大姐的承诺而满是憧憬。
转眼便是大年三十。
山腰上的草屋已经盖好了,前天,李月姐带着墨易几个已经收拾停当,过完年就能搬来。
而东西屋两边,不管平日里怎么样,过年还是要在一起过的。
那李荣延早早就盯着西屋这边那半只风干的野兔,这会儿终于能够到嘴边,乐呵呵的一早便过来要。
三十晚的晚餐,两家的好东西要一起烧的,西屋这边的野兔肉自然也要拿出来一起吃。
李墨易将那半只风干的野兔拿了下来递给李荣延。
“兔腿呢?怎么兔腿没了,我前天看还在的?”李荣延看着野兔,却发现,他最眼馋的兔腿没了,这冬天兔子存了厚厚的膘,尤其那兔子腿,鼓囊囊一截子,他早就馋着那兔腿了,在家里都跟阿娘订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