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为什么要卖祖宅吗?”郑老太边咳边问着两人
郑大娘子和李月姐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很简单,祖宅保不住了。”郑老太喘着气摇头道。
“怎么会呢?”郑大娘子摇摇头,李月姐心中突然一动,隐约间似乎抓住了点什么。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是真是假,典小子成了水匪,又成了水匪的三当家的,这是事实,这事情一但传开,你认为周家会饶得了咱家,须知上回,周家为了勾连水匪之事损失了周二爷一家,还将周东礼赶出家门,那是活生生的打了自己的脸,如今怎么着他也要出这口气的。”郑老太道。
何尝不是,李月姐点头。
顿了一下,郑老太又道:“这是其一其二,便是那些水匪,也不可能如此就轻易相信了典小子,那些个帮派,便是你大伯他们的漕帮坛口,一个外人想进入核心,那也得过五关斩六将的,所以,我看那些水匪也会放出风声来,然后看看各家的反应,试探典小子,从而确定典小子到底可不可信啊。”
李月姐听着点头,难怪自家阿奶对郑老太十分的推崇,郑老太看问题果然一般人深的多,广的多。
“既是如此,我又何必等他们出手,如今家已经分了,就剩这栋祖宅,我老婆子干脆把它也卖了,只留两间可供息身就行,而我老婆子更是残命一条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要如何逼迫我这老婆子。”郑老太梗着脖子道,说的激动,又是咳又是喘的。
“老太,你别说了,都听你的,卖就是。”一边郑大娘子红着眼眶道,老太这些年,着实不容易啊。
李月姐侧在一边顺着老太的背心中也是酸酸的,如今郑家的情形,似乎又跟前世重叠了。风雨飘摇啊。
郑家要卖祖宅,这消息一传出,整个柳洼一片轰然,听说的人都以为自己耳朵有毛病了,直到郑四不服气,回郑家闹了一翻,但郑老太一口咬定要卖,死不悔改郑四娘子气的在柳洼庙旦那里哭天喊地,最后再借由郑屠娘子那嘴,众人才确认,郑家确实是要卖宅子了,一时间,整个柳洼叫郑家卖祖宅的消息搅成了一窝热腾腾的粥,据说京里和通州一些人有来头的人也到了柳洼。
众人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而郑老太几乎是价格有个差不多,就立刻出手最后得到宅子的居然是京城青云赌坊的江家。倒让李婆子李二叔等人松了口气,这江家即得了郑家的大宅子,那李家的这宅子应该瞧不上眼了吧。
李月姐倒是想着典小子说过江家的背后是三王爷,便明白了,这是三王爷在朝柳洼插手了,尤其是最近传出要将柳洼要并入京中的消息,再加上代表太子的周家周三爷被罢官,而二王爷又似乎不管柳洼这边的事了,如今正是三王爷插手的最好时机。
那郑老太这次也干脆,卖祖宅的银子一分也不留四房平分这对郑家二房和四房来说,倒成了一笔意外之财两家虽心痛老太卖祖宅,但这会儿得到了银子那心里倒是安慰了不少。
转眼柳洼的第一场雪就到来了,碎碎飘飘的,薄薄的满山满坡的盖了一层。
大冷的天,吃豆腐脑的人就更多了,热腾腾的一碗豆腐脑下肚,那暖气便从肚子里冒出来。李家的豆腐脑摊子成了麦场最热闹的一处休闲之地。
“昨天,扬州来的一艘商船在十三湾被劫了。”一个穿着厚厚棉袄的船工蹲在一边喝着香喷喷的豆腐脑,传着听来的消息。
“真的假的,这两年咱们这里热阄是热闹了,繁华也是繁华了,就是这十三湾的水匪,太招人恨了,不管是外地还是本地的,只要一碰上就通吃,真不讲究,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另一个船工恨恨的道。
“可不是,我跟你说一个惊天的消息,郑家的郑典知道吗,被通辑的那个,如今就是十三湾的水匪,而且还听说是三当家的。”先前的船工神神秘秘的道。
“怎么可能,当初他们还跟水匪干过一架呢。”边上有人一脸惊讶的道。
“贼喊捉贼呗,昨儿个他们打劫商船的时候,有一个小喽喽被衙门赶去的人抓住了,那小喽喽供出来的。”先前的船工道。
一时间,众人一阵的啧啧,直摇头说:“想不到啊?”
另外一个正要接话,看到李月姐端着豆腐脑过去,边上的人连忙接了接他。那人便住嘴了,李月姐暗里翻着白眼,这些人说起八卦来生恐别人听不到似的,那么大声,她又如何听不到,心里喑叹着,果然叫老太说中了,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爹,这典小子是怎么回事啊?”正准备出门的李二听到传言,回身问正蹲在门口喝豆腐脑的李老汉。若郑典真是这么个混账玩意儿,那月姐儿可不能嫁他了。
“别管那些,这些定是以讹传讹,典小子我们看着长大的,这些年,他又懂事了不少,人品什么样的咱心时有数,就算他被通辑一时栖身十三湾,但祸害乡邻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干的,咱们静观其变。”李老汉道。他跟李月姐谈过,倒是隐约的知道一些郑典的底细。
“嗯。”李二点点头,随后一叹气,马上又是一年了,月姐儿都要二十岁了,二十岁的姑娘家没嫁人,这在柳洼是独一份了,再又想着自家金凤,便是嫁人了又如何,如今却在周家过那鳖闷的生活,再对月姐儿,没个合适的,倒是不嫁的好,至少活的爽利。
如此,乱纷纷的想了一脑子李二才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