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李月姐穿着一身素服,撑着油纸伞,站在田阿婆的坟头,回想着前世今生,竟有一种莫名的感怀。
“祖奶奶病迷糊的时候,多次拉着我的手,叫的却是你的名字,我就不明白了,你倒底给她灌了什么mí_yào了,让她那么的掂记你。”申晴容站在李月姐身边,两眼也盯着那坟头道。
“别在这里说这些,阿婆不喜欢听。”李月姐侧过脸来,看了看她道。
申晴容抽了抽嘴角。
李月姐这时回过脸,继续看着坟头,却是冲着申晴容道:“我过两天就要回通州了,以后不一定有时间年年来祭拜阿婆,我想以后清明之时,你祭拜的时候多帮我磕个头吧。”李月姐突然的道。
申晴容本想说我为什么要帮你磕,可不知为什么,看着李月姐盯着坟头的眼神,又看着祖奶奶的坟头,这话竟也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不甘不愿的道:“行吧。”
李月姐不由的淡笑,轻轻拍了拍申晴容的肩:“我走了。”说着,便当先转身下山。
申晴容一脸复杂的看着李月姐的背影,也跟着下了山。
李月姐回到墨风的住处,便整理起行装,打算回通州,这一来一回的再加上在淮安待的时候,加一起差不多得两月了,郑典那边叙职早完了,是回临清继续再做一任知州还是另安排差事,也应该下来了。
李月姐得赶紧着回去,要不然就要错过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李月姐正急着要回通州之时,淮安的雨却是越下越大,最后竟是泼天大雨,淮水暴涨,淮河两岸水情紧急。李月姐一时就叫这雨给阻了,动不了身了。
李月姐心中着急啊,一大早就带着青蝉到河边去看水。
河里,混浊的水滚滚而下。周围两边低洼处的百姓已经迁移了,在城中一块高地上搭了个棚子临时居住,有的更是往那山上搬。
更有一些人投亲靠友。
“不好,不好啦。昨夜里,坝桥那里的决堤,整个坝桥乡全淹了。”就在这时,几个总甲打扮的人一脸急慌慌过来。更是催着还没搬的人赶快搬。他们是一早上才知道坝桥乡被淹的事情。这会儿便赶来通知大家赶紧撤离危险地段,灾情是越来越凶险了。
上游一个又一个的洪峰下来,谁知道下一刻会出现什么险情。这会儿。几个总甲看到还有人在河边观水,便赶着让大家离开,转移到安全地的方为妙。
这种情形,再加上听到坝桥被淹。,也难免人心慌慌,众人自是赶紧离开
李月姐连忙叫着青蝉回去,只是回过脸却看到青蝉脸色有些苍白。
李月姐这才突然醒起。坝桥乡是青蝉的老家,虽然她母族这一边已经没人了,父族那边却还是有亲人的,虽说过去父族那边人待她不怎么样,但到这种时候,也是担心的。
“别担心,这段时间灾情严重,想来坝桥乡那边的人之前也多有准备的,就算是决堤,但早一步逃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一会儿,我们到城隍庙那边的灾民点去看看。”李月姐安慰着青蝉,又把当初自己从柳洼逃出来的事情说了说,让青蝉坚信坝桥乡大多数人都能保命逃出来。
“我没事,他们死活跟我没什么关系。”青蝉兀自红着眼道。
李月姐知道她嘴硬,也不说破,便拉着她先回去。
夜里,荣延和墨风聚在一起,同李月姐说着灾情。。荣延这小子消息灵通的很,又说起了坝桥乡的事
“唉,这世道啊,有钱的人也经不住灾啊,我手下有个小子家是坝桥乡的,如今全家就剩他一个活口了,我听他说起坝桥乡的事情,你们知道坝袁桥乡袁家吧,那袁家可是坝桥第一家,如今良田千倾全被淹了,袁老爷和袁夫人也淹死了,那姐儿和哥儿正好在淮安城里躲过了这场灾难。啧啧,好好的一户大户就这么的败了。”荣延道。
“那还好,袁家也总算留下了根苗,等水退了,那田地重新整整,还是能拣回来不少的。”墨风道。
听着两人说起袁家,李月姐不由的想起上回在申家门口见到过的那一对姐弟。
夜里又是一阵急雨,此时,不单是淮水两岸,便是城里,也各处积水,墨风半夜里叫人叫走忙活着救灾去了。
第二天,有灾民传出消息,淮安周边四乡八镇大多都淹了,城门口一溜子灾民,可还有清河,山阳灾民往淮安府逃难过来,这灾情竟不比当年的黄河夺淮小。
李月姐是彻底滞溜在了淮安。
而随着灾民越聚越多,城中也是越来越混乱,于此同时,三年前平息的民乱再一次暴发,城中店铺被打砸者无数,直到拱卫司的人出面,上百颗人头落地,这场暴乱才再一次平息。
而接下来几天,墨风是越来越忙了,忙着救灾不说,另外朝廷的消息,皇上要下来视察灾情,这一干的警卫以及接待和安排也是决不容疏忽的。
好不容易,雨收云散,终于天晴了。
一大早,李月姐便要带着青蝉和桂生到街上打听消息,一来打听打听青蝉家乡坝桥乡的事情,二来看看什么时候能动身啊, 顺便再找找人,先带封信回去,如今这情况,她跟通州消息都断了,六郎那里还不定得多着急呢。
一天跑下来,三人都累的不行,不过,总算是定好了车子,走陆路回通州。
“这下好了,总算能回通州了。”桂生舒了口气,这段时间他压力不小,李月姐就带着他出来,再加上淮安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