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通通的炉火,热腾腾的蒸气,没一会儿,饺子就煮好了。
李素娥是个闲不住的,接过李月姐的勺子忙活了起来,看着李家姐妹兄弟几个围在锅台边,眼神那个殷切啊,虽然这大半年来,李月姐靠着租屋子做白玉豆腐赚了点钱,家里伙食那比起以前来说好的太多了,但象这样的肉馅饺子还是少有的,因此,一个两个的扒着锅台再也不肯离开半步。
“月姐儿,要不要先给东屋那边端点过去?”李素娥舀了饺子分给墨易月娥等几个小的,又问了李月姐道。
“才不,前天二婶包饺子的,听说还是全肉馅的呢,也没舍得给我们一个吃。”一边月娇儿早就忍耐不住了,先舀了个饺子包在嘴里含含糊糊的道。她家今天这饺子馅是鲜肉拌了豆腐的。不过,一样好吃,一个元宝似的饺子,月娇儿几乎没怎么咬就囫囵的吞了下肚,天热,额上渗起细细密密的汗,但是爽快。
李素娥听着叹了口气,没法子,这长辈的先没个样子。
不过,说起来这都是阿娘不对,小时候就太过偏心了,弄的二哥根本没把大哥放在眼里,偏偏大哥又有本事,一个人吃苦耐劳的,爬上了河工总甲之位,以前除了镇老和镇总甲,这镇里数的上的人里,自家大哥也算是一个了,如今,镇里一些人私下都说了,若是李伯显还在世,那河工所主事的位置哪里能轮到两个外乡人,定是李伯显无疑。
也正是因为这样。二哥私下里又嫉妒大哥的很,因此这些年来,才千万百计的想在衙门里弄个差事,无外乎在这方面不想输大哥一筹。
“小姑母。二婶家的伙食比咱家好,咱家这拌了豆腐馅的饺子二婶他们还不一定瞧的上呢,咱不讨那个没趣。就给阿爷阿奶端一碗过去。”李月姐婉转的道,她知道小姑好心,但这一世,二叔一家冷淡她们几个,而李月姐何尝不也是避的二叔他们家远远的,实在是因为前车可鉴,怕太近了又叫人算计了去。
再说了。这也是二婶家做初一,她做十五。
“行。”李素娥也没多话,点点头,拿了一只大碗舀了一碗饺子。便要送过去。
“小姑,这在咱家呢。你吃饺子,我去送。”李月姐一把抢过李素娥端着的饺子,小姑母可是她请来吃饺子的,没道理还让她跑。
“那行,你送。”李素娥也不争,然后坐了下来,又拍了还想偷舀饺子吃的月娇儿:“等你姐送饺子回来一起吃。”
“呵呵,饺子太好吃了,我没忍住。姐快点啊。”月娇儿嬉皮笑脸的。
李月姐横了她一眼,这丫头就是这皮样儿,看月宝儿乖乖的坐那里,都比她有形象,这以后啊还是要磨磨月娇这性子,不然以后嫁了婆家是要吃亏的。
李月姐想着。就端了饺子去东屋。
东屋正准备吃晚饭,见到李月姐端了饺子过来,荣延小子便先跳将了起来,看到饺子就叫嚷了起来:“大姐,你太小气了吧,这么点饺子,哪够我们这些人吃啊。”
李月姐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你们家不是才包过饺子嘛,听说是全肉馅的,大姐可是一个也没尝到,再说了,少吃多滋味,好东西不能常吃,常吃就没味道了,我这是端来让阿爷阿奶尝尝的。”
“切,饺子还谁嫌多的啊。”荣延小子很不快活。这小子就是一个活霸王。
“臭小子,就是眼皮子浅,想吃明天娘再包就是了,还是全肉馅的。”一边方氏拧着荣延小子的耳朵,扯的他直叫唤。脸色也是阴沉着呢,她还在心疼她家的驴子。
“干什么,吃个饭也不安生,合着叫老太看笑话呀。”这时,李婆子同郑老太从里面出来,听着堂上方氏和荣延小子的吵闹,冷冷的声音刺来。
方氏这才放过荣延小子。
“阿奶好,老太好。”见两人出来,李月姐按规矩见礼,又看郑老太手上拿着一些布料和丝线,便好奇的问道:“老太这是做什么用?”
“我家老四的大儿子圭儿这不是马上要娶元家的姑娘了嘛,今天白天,元家的姑娘来家里誊鞋样儿了,我家这边明天就要送鞋面布和丝线过去,可这不,我家里都是一窝子的男子汉,几个媳妇儿都不是精细人,我老太岁数大了,对现在一些时行的东西也不在行了,便来找你阿奶问问,对了,月姐儿你跟那元家姑娘一般大小,你还帮我看看,送什么样花色的鞋面布和丝线好?”那郑老太接了李月姐的话便道,又拿着手上那些布和丝线让李月姐帮着看看。
誊鞋样,送鞋面布,是这新人成婚前一道很重要的手序,这是柳洼这一带的民间风俗,但凡新人确定了婚期后,就由女方到男方去帮男方的家庭成员誊鞋样,之后,再由男方将鞋面布和丝线送到女方,于是,在正日子之前,女方就得在自家家里为男方的家里人做鞋子,成亲那日,将鞋子带到男方。
当然,这个风俗是民对民的,一方官家或大户人家就不时行了,比如金凤儿嫁进周家,周家就没这么做。
李月姐帮着看了看鞋面布,又看了看丝线,说起来她也不是那精细的人,便道:“老太,我家小姑母在呢,她在这方面是顶精细,平日里好多大户人家都请她去做鞋子,要不让她帮着出出主意。”
“素娥在啊,那太好了,那年素娥可是咱们柳洼镇第一巧手姐儿,没想到却便宜了十里埠的男儿。”郑老太一脸高兴的道。
只是她这话一说,李婆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