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丰行这边是如此,三好行,泰丰行那边,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小半个时辰之后,各商行的门前,到处都是破衣服烂鞋子,还有一些被踩烂了的蓝子,打碎了的盐罐子等等物事。
兴冲冲的跑来卖盐,却是经历这一场痛殴,整个济南城都是在一股庞大的怨气之中。
但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汇集过来的淮盐盐商的打手还不止这几百人,火铳手们也是越聚越多,粗粗看去就有好几百人。
淮盐商人的实力何等强大,还得加上孔府等幕后的主使,给他们几杆火铳当样子,这么久的时间打几百支出来,能费得多大的事?[
“杀千刀的盐狗子……”
“我的胳膊……”
“娘,我痛……”
被打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从盐行这边一直被打退过去,一直退到城门附近。
打人的人,却是得意洋洋,把棍子横在手中,或是倚靠在肩膀上,还在不停的笑骂着,威胁着。
“怎么回事?”
城头的义勇民壮有换班的时辰,高虎这个队官亲自领着一哨,正是从城头换防下来。
最近鞑兵已经宣布全部退出,连京城都已经停止□□,济南这里更是平安无事。东昌和兖州有不少大股的响马,但总不会来攻击省城,况且浮山营的一哨骑兵正在东昌,这些天砍的人头滚滚,东昌的响马哪里是这些精锐骑兵的对手?现在正是杀的人头滚滚,眼看就要平定下来了。
所以从城头下来的时候,每个义勇民壮都是懒洋洋的,刚刚就在他们的眼前,走了十来天的浮山营新军终于是全部开拔完毕,最后一队新军也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所有人都是有点儿意兴阑珊的感觉,但一下城头,就是看到如此生鲜猛辣的情形,一时间都是有点儿发呆。
“是盐狗是打人。”
“凭什么不准俺们买浮山盐!”
“就是,浮山盐又白又细,价格也不贵,比淮盐差不多。”
“高虎,你们义勇都是咱济南城的爷们,就打咱们自己人?”
打人的壮丁有,有一小半是济南城里头的人,一多半,倒是从兖州一带带过来的。倒不是各商行不想用本城的人,实在也是无人可用。
大多胆壮有力气的青年民壮,都是被浮山营组织上过城,对浮山营的感情是不消多说的。而原本的那些只讲银子不讲情义也不讲律法的城中的无赖混混都是在浮山营初入济南时就被杀了个精光,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从兖州多调人手进来。
这其中,拿火铳的又有不少就是曹州过来的,这个机密,只有最高层的一些人才知道,下头的人都不是很清楚。
看到城头下来的民壮们和本城居民混在一处,那些兖州来的就是迎上前来。
这些人,都是挑的能打的混混无赖,还有少量的原本的护院,其中有不少还是响马出身,都是匪气十足的人物,下城的民壮不过一哨一百多人,拿着棍棒刀枪的盐丁就有四五百,一下子就是将刚下城的民壮隐隐围在圈中。
“劝你们少管闲事。”[
“没事就赶紧走开,惹急了大爷可是一起打。”
“瞧你们这样儿,官兵不是官兵,义勇不象义勇,什么模样。”
义勇总社的穿着是商会统一下发,有点仿浮山军服的感觉,黄色的上装黑色的纽扣,下身也是浅黄色的军裤,配上半截的长靴,也是有点英姿飒爽的感觉,平时得意的装束,在这些盐丁嘴里却是不伦不类,冷嘲热讽声中,所有民壮都是气的面色铁青。
“结阵!”
“是,结阵!”
一百二十人不到的民壮,在高虎的一声令下,迅速结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守备阵列。
长枪一律从斜举到平放,众人听得“哗啦”一声,一百多支长枪层次分明,枪尖冷冰冰的指向前方。
“好家伙,真敢动手?”
“火铳手,上!”
“这些小子刚动手,就搂火打他们!”
说话声中,大约是有二三百人的火铳手也赶了过来,虽然穿着的是五花八门,有的瘦不经风,有的横眉立目,有的是一脸横肉,但每人手中是一支崭新的火铳,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高虎等人,已经有不少急性子的点燃了火折子,前头的拿棍棒的盐丁已经让了开来,只要一言不合,后头的这些拿火铳手,就能用枪来打。
“后退,结阵后退。”
高虎在内的这些义勇,都是见过世面的。当初西门外几次战斗,他们都在城头帮着摇旗呐喊,为浮山营助威。火铳之威,他们也是看的十分清楚。
那一铳过去,整个人都打的肚肠破败,肠子都从伤口流出来的惨状,也是见的不止一回两回。眼打瞎了,人打伤后痛楚几天才死,也是十分清楚。
这几百支火铳对着自己,饶是这些义勇民壮正是义愤填膺的时候,却也是只能退让。
“这是屈辱……”
看着得意张狂笑着的那些盐丁,高虎的指节捏的发白。跟随浮山营以来的骄傲,似乎就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城中突然出了这群杂碎,上头就这么放着不管?”
“盐商们,利丰行的大东主们都不往上头递呈子,官府怎么强自出头?”
“看样子,是有人来抢夺盐利,顺道也是要把济南府城的权力抢在手中。”
“算了,除了继续吃淮盐,于我们也没有什么伤害,就瞧热闹,嗯,继续瞧热闹吧。”
人群之中,也不乏明白人,议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