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被大齐压制了整整六百年。直到八年前,大齐覆灭,倭国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经过数百年的打压,倭国在大齐朝人心目中,早就沦为一个不入流的属国。
一提起倭国的饭菜酒水。大齐人心里出现的,就是假冒伪劣残次品。拿来待客,就是为了侮辱人而已。
李绍林却是微微一笑。对齐大老爷道:“齐世伯,您有所不知,倭国也有好酒好菜。就是我们大齐以前固步自封,看不起人家而已。”说着,亲自过来请齐大老爷坐下。
齐大老爷却不过情面,还是学着李绍林的样子,盘腿坐下来。
李绍林笑着拎起一个形状怪异的酒壶,给齐大老爷斟了一杯酒,道:“这是倭国今年的新酿,梅子酒。世伯尝一尝?”
齐大老爷皱着眉头,低头看酒杯里面青绿色的酒水,略沾了沾唇。就放下了,道:“还行,有些发酸,不若梨花白甘醇。”
李绍林拍拍手,两个像是穿着怪异。腰上像是背着两个床单包的女子躬身走进来,一人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各放着四碟小菜,来到红木矮几旁边,跪在地上,一样样把菜摆到齐大老爷和李绍林面前。
“老爷请用餐。”那个跪坐在齐大老爷身边的女子说话的腔调更怪异。跟打弹子似地,一个音一个音往外冒。
李绍林看见齐大老爷不住地瞟身边的侍女,笑着道:“这是从倭国来的侍女,齐世伯若是不嫌弃,带她回去见识见识我们东阳城的富商巨贾家里的世面。”
齐大老爷生平最恨别人说他是商户人家,而且他刚才看那侍女,也只是觉得好奇而已,论姿色,他家里三等丫鬟都比这女子要强些。
齐大老爷轻哼一声,道:“有话就说吧。我对你的这些女人没有兴趣。”
李绍林挥挥手,让两个侍女下去。
两个侍女出去的时候,顺便关上了小间的纸门。
李绍林就对齐大老爷道:“齐世伯,听说齐家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齐大老爷真的不想做些什么,挽救挽救齐家?”
齐大老爷傲然道:“不老李大少操心。我二弟乃经商奇才,自有打算。我说了不管家里的生意,就不会再插手。李大少若是还纠缠不休,我倒是觉得有些蹊跷了。”
李绍林一时语塞,没想到齐大老爷如今居然有些油盐不进。
以前齐大老爷管着齐家生意的时候,江东生意场上的人都知道,齐家的大老爷,是个多好胡弄的人。所以在他手里,老主顾逐渐离齐家而去,而新的主顾其实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边挖齐家的墙脚,一边给齐家残次品,教齐大老爷以次充好,折损了名声。
“齐世伯,您真的不考虑一下?——这门生意,可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李绍林继续旁敲侧击。
齐大老爷有些不耐烦了。他虽然不是经商的料儿,可也不是傻子,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道:“什么生意能一本万利、稳赚不赔?——除了捞偏门,哪有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生意?”
说着,齐大老爷从地上站起来,对李绍林拱手道:“我已经不打算从商,以后会走仕途。——李大少若是真的有好门路介绍,就去寻我二弟说话。告辞!”
齐大老爷头也不回地离开醉仙居,回齐家去了。
李绍林站在醉仙居的二楼上,看着齐大老爷远去的背影,轻哼一声道:“居然不上套?——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走仕途!”
齐大老爷回到齐家,就跟齐二老爷说了李绍林的事。
齐二老爷忙道:“大哥做的好!我们做生意,挣不挣钱是两说,但是不能投机倒把,搞歪门邪道,甚至触犯律法!”又悄悄提醒齐大老爷:“大哥,您的女儿,可是要做未来的大都督夫人的。大哥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让人拿住错处,连累意欣和少都督就不好了。”
齐大老爷白了齐二老爷一眼,道:“我可是要做官的人。还用你教?”
齐二老爷又夸了齐大老爷几句,才将齐大老爷送走。
翠袖跟着齐大老爷又回到城外的别庄,见做二房的事情还是遥遥无期,而齐意欣居然跟顾家的少都督订婚了,心里更添愁闷,看齐大老爷,就更加不顺眼。但是齐大老爷是主子。她只是丫鬟,只能死守最后关头。坚持没有名份,就不肯让齐大老爷得逞。
齐大老爷这阵子没有齐赵氏在身边。只有翠袖一个年轻丫鬟跟着,不免用些别的法子舒解压力。又想着以后要做官,不能太过放纵自己。所以也试着修身养性,在男女之事上控制自己。
一时两人相安无事,都在暗暗盘算自己的出路,也算是同床异梦了。
李绍林这边不能引齐大老爷入彀,只好暂且放下,一力对付《新闻报》。
先前他发动别的报社,一起杯葛《新闻报》,大肆为李家打悲情牌,力图洗白李家的形象。
可是《新闻报》一直对李姑太太的事不置一辞,没过几天。又用齐家三小姐和顾家少都督订婚的消息,重新夺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李姑太太送掉了性命,也只换来三天的头条新闻,离李绍林先前的打算差得太多。
李家的形象,还没有顺利扭转。洗白的路,还很漫长。
赵素英自从看见齐意欣和顾远东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