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齐意欣突然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齐意欣对着外面叫了一声“熄灯吧!——我想安歇了。”
旁边暖阁里面的三个丫鬟应了一声,陆续进来帮齐意欣收拾屋子。
眉尖去书桌边把齐意欣刚才写了字的纸收拾起来。
蒙顶过去帮齐意欣宽了外面的大衣裳,拿起梳子帮她通头。
碧螺将熏好的绣被又整了整,里里外外捋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
齐意欣被蒙顶扶着,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满足地深吸一口气,阖眼睡了。
这一夜,齐意欣睡得很是安稳,前些日子不时冒出来纠缠她的噩梦也无影无踪了。——看来这位齐姑娘是真正远去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齐意欣就被屋子外头阿喵和叶碧缕的声音吵醒了。两人不知在说什么,只听见叶碧缕先嘀咕了一句,就听见阿喵清脆悦耳的笑声如三月的黄鹂一样飞到了内室。
齐意欣微笑着睁开眼睛,对着外面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表姐、喵姐,你们早啊!”
阿喵和叶碧缕掀了帘子进来,一左一右坐到床对面南窗底下的长榻上紫檀木矮足夔纹方桌的两边,笑着对齐意欣打趣道:“懒丫头,太阳都快晒到你屋里了,还不起来?!”
齐意欣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披散着头发,眯着眼看见坐在对面长榻上坐着的两个粉光脂艳的人儿,心情更是舒畅。
叶碧缕今日绾了一个斜斜的堕马髻。只插了一支赤金碧玺梅花簪,穿了一件立领对襟金色滚边的米白色缂丝长褙子,系着缃色锦缎压桃红边的棉绫裙,越发衬的她清丽素雅,淡极始艳。
阿喵却将头发放了下来。露出她在外洋烫过的大波浪,只用一支赤金玫瑰花环在顶端将两边的头发束起来,其余的头发。都披散在肩膀上。身上也穿着绛紫色七分袖偏襟的香云纱短襦,腰身勒得细细的,系着翡翠云烟罗裙。脸上的神情有些不拘一格的飞扬神采。
两个人也算是春兰秋菊。各有擅长了。
美景怡情,美人怡性,古人诚不我欺也!
齐意欣坐在床上,笑盈盈地对着对面两个人道:“你们都穿戴好了,可是要出去吗?”
阿喵和叶碧缕同时点点头,相视一笑,对齐意欣道:“我们今天要去东阳城最有名的‘霓裳羽衣’,去定制几件衣裳。”
阿喵更是眉飞色舞地道:“听说‘霓裳羽衣’的老板娘楚霓裳。也是从外洋回来的,能歌善舞,品味不凡。我想去问问她。会不会那几种外洋很流行的舞步,比如波尔卡舞。斯哥特舞,还有维多利亚双人舞。”
齐意欣仔细地听着,一点都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对这些舞一无所知。也许现在外洋还没有开始出现华尔兹、探戈?——当然更不用说各种现代舞了。
“听起来很有意思!”齐意欣打定主意入乡随俗,要跟着她们学,“我也要去逛逛‘霓裳羽衣’!”
叶碧缕收了笑容,对齐意欣道:“你的伤还没有好,二少让你不要出去。”
齐意欣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为了和闺蜜出去逛街,就算是东子哥回来关她禁闭她也认了!
“表姐、喵姐,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而且经常出去走动走动,对伤势有好处的。”齐意欣掀开被子下床,跻了绣花拖鞋,招呼外面候着的丫鬟进来服侍她洗漱。
叶碧缕不敢做主,小心翼翼地看着阿喵道:“喵姐,你说呢?”
阿喵想了一想,便点点头:“有我们陪在她身边,应该无事的。就带她去吧,天天闷在家里,也怪没意思的。”
叶碧缕笑着起身谢过阿喵成全。
阿喵拿扇子掩着嘴笑道:“罢罢罢,我可不领你这空头情。你不过是担心我弟弟回来,跟意欣过不去而已。”
叶碧缕脸色有些绯红,笑着道:“喵姐知道就好。”又望着内室里面净房的大门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表妹不比喵姐。她从小没了娘,若不是有顾夫人、上官夫人,还有二少一直护着她,她还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儿呢。”
阿喵沉吟了一会儿,对叶碧缕道:“没娘的孩子是比别人要艰难些。不过意欣现在也不小了。以前的日子,靠天照应。以后的日子,可要靠她自己努力了。你知道,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有撒手的时候。她自己要是不立起来,别人再使劲,也是没用的。”
“喵姐说得对。我表妹如今比以前独立多了,难道喵姐没有看出来吗?”叶碧缕知道齐意欣在净房里由蒙顶和碧螺服侍着洗漱,便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
阿喵倒是赞许地点了点头,对叶碧缕道:“若不是意欣如今跟以前大相径庭,我也不耐烦跟她混的。——你是知道的,我以前跟意欣这么多年说的话,还没有现在一天时间跟她说的多。我是不耐烦劝着哄着别人的。以前我就跟我娘,我弟弟,还有上官伯母说过,别将意欣一直当三岁小孩子。可惜这些人太疼她了,都听不进去。好在意欣如今自己明白过来,知道不能靠别人的恩惠过一辈子。”言毕又叹了几口气,叶碧缕竟然从阿喵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艳羡之意,不由十分好奇。
齐意欣一直沉浸在要出去逛街的喜悦里,根本没有听见外面的叶碧缕和阿喵说了些什么话。
她从净房洗漱出来,便坐在梳妆台前,让蒙顶给她绾了满月髻,用一个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