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母子拎着一只死鸭子从远处走來。看到庙宇修缮一新。不觉惊讶。嫣儿从汽车里跑出來。欢天喜地:“小北哥哥。我又來了。”
鉴冰也下了车。望着一脸警惕的青姨道:“这位就是小青姐姐吧。”
青姨点头道:“我叫夏小青。你也是陈夫人吧。”
鉴冰淡然一笑:“什么夫人太太的。都是别人抬举。十年前。我也不过是上海滩一介烟花女子罢了。”
夏小青不由得多看了鉴冰两眼。神情有些缓和。
“怎么。姐姐不请我到庙里小坐。”鉴冰裹紧了披肩。一阵风吹过。彻骨的冷。
“请。”夏小青道。
“姐姐请。”鉴冰笑了。和夏小青一起进了土地庙。嫣儿和小北也走了进來。泥瓦匠和木匠干完了活。收拾东西走了。汽车就停在外面。护兵们远远的守卫着。小庙里生着火。再也不四面漏风。比先前暖和多了。
夏小青一进來便看到自家的刀枪剑戟和铜锣扁担等物。不由欣喜起來。向鉴冰抱拳道:“多谢了。”
鉴冰万福回礼。道:“应该是我谢谢小青姐才是。救了我家嫣儿。”
夏小青道:“我救与不救。她都不会有事。你们家势力大。还怕找不着。”
鉴冰摇摇头:“非也。这些拐子都是经年老手。一旦得手迅速转卖他乡。根本找不着人。哪怕你是省主席也罢。总司令也好。终归无用。”
夏小青眉毛一挑:“你在说笑吧。昨天省城都戒严了。怕是就为了找这闺女。”
鉴冰道:“不瞒姐姐。我本不姓沈。也不叫鉴冰。我就是自小被拐子卖到扬州去的。至今不知道亲生父母在何处。”
一阵黯然。夏小青对鉴冰的态度明显好转:“既來了。就留下吃饭吧。我打了只野鸭。用泥裹了放在火里烧。味道很好的。”
鉴冰兴致盎然:“好啊。就是沒有酒。”
夏小青拿出几枚铜元。一个锡做的酒壶道:“小北。到旁边村子酒铺打四两酒來。”
小北接了钱和酒壶去了。鉴冰笑道:“我來谢你。还叨扰你一顿酒饭。真是过意不去。”
夏小青道:“你修了土地庙。就是帮我们娘俩的大忙了。这大冬天的。真冷。”
鉴冰道:“姐姐如不嫌弃。妹妹可以帮些小忙。最近省城闹cǎi_huā贼。以姐姐的身手。到大户人家后宅。给太太小姐们做保镖。一定有生意。岂不是比街头卖艺强上许多。”
夏小青皱眉不语。但似乎已经心动。
鉴冰又道:“咱们大人怎么吃苦受罪都行。小北这孩子才几岁啊。就跟着你风餐露宿。有一顿沒一顿的。我看着都心疼。这要是落下什么病啊。姐姐你不得后悔一辈子。”
夏小青嘴硬道:“江湖儿女。还怕这个。我从小就这样跟爹走南闯北长大的。我儿子也不怕。”
鉴冰道:“姐姐当年是什么情况。妹妹不清楚。但现如今时代不同了。光有一身武艺。沒文化。不识字。将來一样吃不开。姐姐是个聪明人。总不愿意儿子当个睁眼瞎吧。再说咱们也不是沒这个条件。小北和嫣儿这么投缘。就让他陪嫣儿读书多好。妹妹在陈家虽然地位不高。但这点事情还是可以做主的。”
听到陈家。夏小青脸色又是一寒。道:“再说吧。”
外面传來急促的脚步声。小北撞了进來:“娘。我闯祸了。”
外面人声噪杂。似乎很多人在向这边來。
夏小青疾步出门。见一群乡民骂骂咧咧的过來了。头前几个十來岁的半大孩子。鼻青脸肿哭哭啼啼。想必是自家儿子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