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司令的家眷依然留在北泰。包括身怀六甲的林文静在内。无形之中给军民极大的鼓励。总司令的老婆孩子都沒走。咱怕啥。
外面烽火连天。陈子锟稳坐中军帐。倒不是他抱定了与城同生共死的决心。而是有着完备的撤退预案。这是军中一级绝密。除了高层知道。中级军官都不知情。如果人人都知道有退路。那这仗就沒法打了。
日军大本营的武汉攻略战正式拉开帷幕。围攻北泰的部分炮兵和航空兵都转向武汉方面。留下來的只有一个支队的人马。
支队是日军中一种为执行特定任务的临时性编组。由野战主力师团抽调部分人马组成的旅团级部队。围攻北泰。负责此项任务的是第十五师团的一个叫田路朝一的少将。他的本职是缩小编制的三联队步兵团团长。现在又增加一个不满编的步兵联队和一个战车大队。一个炮兵大队。组成田路支队。
那个不满编的步兵联队就是丢了天皇御赐联队旗的四十五联队。按照日军传统。这支部队的番号已经取消。而原联队长冈本让二大佐以剖腹以谢天皇。总算挽回一些面子。在旅团长牛岛满将军的请求下。畑俊六阁下总算答应。让他们戴罪立功。充当进攻北泰的先锋部队。
田路支队打得不急不躁。很有章法。反正北泰的后路已经被堵死。整座城市变成孤岛。三只手指捏田螺。稳拿。何必耗费皇军本來就不充裕的重炮弹。还不如让步兵一条街一栋房子的压过去。反正补充兵的成本就一张邮票的钱。(指征兵信的成本)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城市巷战。日军弹药充足。士气旺盛。缺点是普遍装备拉大栓的步枪。射速较慢。缺乏攻打坚固火力点的武器。中国军队的优势是大量装备速射型的手提机枪和毛瑟手枪。射程虽然不及三八大盖。但火力猛烈。在巷战中占尽便宜。缺点是同样缺乏重武器。用的最多的是手榴弹和燃烧瓶。
北泰和几乎所有的中国城市都不一样。她是一座新兴的城市。临街的房屋全是钢筋混凝土结构。掷弹筒打上去只能挠痒痒。九二式步兵炮敲一下。也不过破个洞。75口径以上的野炮才能出效果。如果用150口径的重炮。效果更佳。
面对部下的抱怨。田路少将只能训斥他们:“八嘎。珍贵的大炮要用在重要的武汉攻略战中。你们难道不会想办法么。”
皇军都是死脑筋。除了蛮干还是蛮干。当年日俄战争的时候他们就擅长玉碎冲锋。优良的传统一直保持到现在。遇到难以攻克的堡垒。他们就排成人墙。排山倒海般喊着天皇万岁的口号冲上去。用刺刀解决问題。可是这样的打法实在消耗太大。天气又热。满地都是死人。腐臭味刺鼻。再不结束战斗。很可能爆发瘟疫。
继任四十五联队长官的是一个叫竹下义晴的大佐。此人是个中国通。深知支那士兵人性上的弱点。在他的指挥下。一次特殊的进攻开始了。
清晨。守卫大街的模范十七师士兵发现对面薄雾中传來沉重的脚步声。露头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几百个老百姓被日军逼着最前头。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怀抱婴儿的妇女。还有七八岁的儿童。一个个战战兢兢。面无人色。
在他们背后。是一辆黑黝黝的日本坦克。再往后。是猫着腰的日本兵。他们个子本來就矮。再弯下腰。只能看见略帽的顶和寒光闪闪的刺刀。
“小日本。我操你祖宗。”士兵破口大骂。飞报营长。
短短一年。陆军官校毕业生刘骁勇已经从准尉升成了少校营长。他不慌不忙來到前哨阵地。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情况。下令道:“撤到第二道防线。”
士兵们不解:“光撤也不行啊。小日本拿老百姓开路。咱们是打还是不打。”
刘骁勇道:“你们只管撤。我自有办法。”
前沿士兵迅速后撤到一百米后的阵地。日军不费刀兵便占领了昨天伤亡一百余人也沒攻下的阵地。但他们并不满足。逼着老百姓搬开路障。继续向前进攻。
竹下大佐用战地电话向田路少将报告了初战告捷的消息。将军很欣慰:“竹下君。洗雪耻辱的大任。就交给你了。”
第二道防线依然是街垒。沙包垒成的工事里架着马克沁重机枪。只不过两侧街面上是多层楼房。经过多日拉锯战。楼房已经变成废墟。黑洞洞的窗口如同瞎子的眼眶。阴森可怖。
刘骁勇拿起电话:“师座。小鬼子上來了。用父老乡亲做挡箭牌。”
电话那端是模范十七师的当家人陈启麟:“小子。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给我坚持十分钟。援兵马上就到。”
“是。”刘骁勇答应的很干脆。
十分钟。一百米。投鼠忌器。拿什么守。
唯有用血肉之躯顶上去。刘骁勇把驳壳枪插在腰带上。抄起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弟兄们。狭路相逢~~”
“勇者胜。”百余名步兵挺着刺刀冲出了街垒。
日军坦克发现敌人冲出。当即开火扫射。挡在前面的百姓被打得弹雨中乱颤。有机灵的迅速趴下或者逃到路边废墟中。坦克还在继续扫射。国军纷纷倒地。街垒中探出格鲁森57快炮黑洞洞的炮口。这种光绪年间的老式火炮射程和威力都不咋的。但却是北泰唯一可以自主生产炮弹的武器。
过山炮当成近战武器。也是被逼无奈。57口径开花榴弹本來是对付有生力量的。穿甲不是它的本行。但是小日本的坦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