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想很简单,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都让自己摊上,重庆是陪都,挤满了南京上海的达官贵人,这么合适的宅子早被人抢了,那轮得到自己,看这架势,这伙人搞骗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至今逍遥法外,肯定有人撑腰。
若不是丧夫、女儿生病接连的打击让她心烦意乱,姚依蕾断不会上当,她眯起眼睛看了那汉子两眼,鄙夷道:“依着我十年前的脾气,早一枪崩了你了,”
男子脸上横肉哆嗦了两下,他早已看出这位女子应该是官太太身份,可自己骗的就是官太太的钱,这种人最有钱,还喜欢贪小便宜,不宰她们宰谁。
“哟呵,太太,口气挺大,玩横的是不,朝这儿來,皱一下眉头是你养的,”汉子拍着自己的秃脑袋,口气挺冲。
姚依蕾已经三十大几了,早过了冲动的年纪,她冷哼一声道:“弟兄们开一回张也不容易,我认栽,留下一百块钱给你们喝茶,退我一万房款,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谁也不找谁,”
男子摘了墨镜,一瞪眼:“外乡人,说什么呢,老子听不懂,往后退,你们站在我家院子里了,”
张慧茹冲上去道:“你们这帮骗子,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得好死,”
男子怒了:“你敢骂人,弟兄们,”
屋里打牌的三个汉子卷起袖子出來了,面对一帮女人和孩子,他们气焰更胜,推推搡搡,骂骂咧咧,有人还趁机摸了张慧茹的屁股一把,一场打闹,把院子里的花盆也打碎了几个。
别墅前闹得鸡飞狗跳,这帮女人在江东省都是出门横着走的角色,虽然不欺负别人,但也绝不会被人欺负,來到这陪都重庆,连小地痞都敢骑在头上撒野了,真是忍无可忍。
这时候,姚依蕾更加想念丈夫,若是丈夫在场,岂能容得宵小猖狂,残酷的现实让她不得不选择暂时退避,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当初在北京嚣张跋扈的次长千金,此时已经是领着一大家人过日子的大姐,怎能意气用事,好勇斗狠,她深吸一口气道:“姐妹们,咱们走,”
一帮女人离开了别墅,男子回屋继续打麻将,跟沒事人一样。
姚依蕾安排鉴冰带着女人孩子们先回旅社,自己和张慧茹去附近警所报案,值班的警察漫不经心的记录下她的案子,道:“回去吧,”
张慧茹奇道:“警官,你怎么还不去抓人,”
警察一摔水笔:“我怎么做事,还用你教么,”
张慧茹本來就有火气,面对地痞她不敢动手,对警察可沒有忌惮,一拍桌子道:“我们花一万块买的房子,房契就在这儿,还贴着印花税票呢,那帮流氓霸占房子不走,还打人,现在十几个孤儿寡母沒地方去,你不给解决,是何道理,我告诉你,我丈夫可是师长,”
她这么一发飙,警察也有点打怵,正要出警,别墅里的男子登门了,进门便嚷道:“今天手气不好,打牌输了一百多,”转眼看见姚依蕾和张慧茹,脸上露出邪恶的微笑:“俩小娘们胆子不小,知道不,警所都是我家开的,”
警所的所长从里间出來,热情招呼道:“七哥,晚上哪儿喝酒,”
张慧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原來你们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所长板起脸來“你这位太太,怎么说话的,”
七哥趁势道:“这俩娘们刚才到我那里无理取闹,想霸占老四的房子,还打烂我几盆名贵花草,王所长,你得替我做主,”
王所长道:“原來是这样,你们俩娘们,打烂人家的东西是不,不赔钱别想走,”
张慧茹气得眼泪都下來了,姚依蕾反倒镇定下來:“行啊,赔多少,”
七哥掐指一算:“怎么着也得赔五百块钱吧,”
姚依蕾道:“好,我身上沒带那么多,回去给你拿,”
七哥瞥见她腕子上的玫瑰金坤表,道:“那表还值两个,”
姚依蕾二话不说,摘下表拍在桌子上:“可以走了吧,”
七哥拿起手表晃了晃,放在耳畔听了听:“这也不值五百啊,”
“不说了么,回去给你取,沒钱我给你东西,差不了你的,”
“你要是跑了咋办,写字据,”七哥得理不饶人,张慧茹却狐疑的看着姚依蕾,心说姚姐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软弱了。
姚依蕾毫不含糊,写下一张五百元的欠条,带着张慧茹离开了警所。
“姐姐,你怎么……”张慧茹不解问道。
姚依蕾快步走着:“他们分明就是一伙的,讲理沒用,搞不好会吃眼前亏,”
张慧茹点点头:“明白了,姐姐,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姚依蕾道:“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但咱们也不能被这些宵小欺负了,我自有办法,实在不行,就去找蒋夫人,请她出面,”
张慧茹欣喜道:“对啊,请蒋夫人出面肯定好使,吓死他们,”
话虽这样说,但姚依蕾轻易不愿意去找宋美龄,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觉,她总觉得蒋夫人看自己丈夫的眼神有些古怪,总之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愿意去麻烦别人的。
回到旅社门口,却看到鉴冰领着一帮人坐在行李上,原來他们刚退房不久,房间就被新來的旅客租下了,现在只有走廊可以住了,大伙正等姚依蕾來拿主意呢。
女儿还在病中,躺在行李上昏睡不醒,嘴里咕哝着要爸爸,现金花的差不多了,又被骗去了一万块,眼瞅就要露宿街头,喝西北风了,姚依蕾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