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十几枪后。赵子铭指着远处道:“叔。小鬼子想绕过來抄咱的后路。”
陈子锟道:“你是指挥官。你说咋办就咋办。”
赵子铭道:“还能咋办。跑吧。”
说罢将手指塞进嘴里吹了一声长长的唿哨。又是一阵手榴弹投出去。弟兄们开始撤离。只留下十几个人阻击。
“叔。你先走。我掩护。”赵子铭不停地拉栓。扣扳机。黄澄澄的子弹壳带着热气抛到烂泥里。每一枪都有一个小鬼子倒下。
“麻利点。”陈子锟只好先撤。跟着众人退入树林。
赵子铭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接连扔出三枚手雷。拎起枪兔子一般窜了。
等日本兵爬上土坡。只看见满地子弹壳。;连个人影都沒有。
山田中队长大怒:“追。”
烂泥地上遍布杂乱的脚印。日本兵们尾追而去。前面是一片松林。正适合伏击。他们先趴下打了一阵乱枪。再小心翼翼的端着枪猫着腰进去。搜索了一番。依然毫无踪迹。
“山田大尉。看那儿。”一个伍长指着远处喊道。
山田举起望远镜。大约八百米外。一张嚣张的面孔正对着自己呲牙。大概是笑话皇军的无能。
日本兵们纷纷举枪射击。三八枪虽然精度高射程远。但是对八百米外的目标也只能靠运气。继续追吧。可是前面泥泞更深。穿着笨重的编上靴根本迈不开步子。走两步脚下就沾满了泥巴。可谓举步维艰。
沒追到人。还损失了十几个人。山田大尉非常恼怒。却无可奈何。这儿是游击区。继续待下去危险的很。于是下令收兵回县城。
一小时后。赵子铭率领游击队回到了战场。除了一具汽车残骸和满地子弹壳外。什么都沒留下。
“拆。”赵子铭一声令下。队员上前拆卸起汽车零件來。
陈子锟纳闷:“你打算拼一辆新车出來。”
赵子铭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就算拼出來也沒有汽油啊。汽车上有好钢材。拿來打大刀最好了。”
陈子锟看到不少队员满地捡子弹壳。更纳闷了:“你们还用复装子弹。”
赵子铭道:“俺们可沒兵工厂。可是派别的用场的。”
队员们风卷残云般收拾了一切可用的物资。撤到了附近一个村子。赵子铭让人预备饭菜给叔接风。吃的是日本牛肉罐头。喝的是日本麒麟啤酒。
“招呼不周。叔别见怪。”赵子铭大马金刀的坐着。豪爽的举起酒碗。颇有乃父风范。
“子铭。我这次回來。是领着大家打日本的。你跟我干吧。”陈子锟道。
出乎意料的是。赵子铭沒有痛快的答应。反而挠着头。很为难的样子。
“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双喜急了。
“叔。我沒别的意思。我这人吧。天生不服管教。属孙猴子的……”赵子铭嘿嘿笑着。
陈子锟爽朗大笑:“好。有性格。罢了。我不强求你。你知道陈寿盖龙泉在哪儿么。送我过去找他们。”
赵子铭道:“他俩啊。各干各的。还不在一块呢。我和他们也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回头找人送叔过去。”
事不宜迟。吃罢了接风酒。赵子铭安排了十个人护送陈子锟进山找盖龙泉。自己拎着一口袋子弹壳。骑着一匹枣红马跑了。
來到十里外的一处破庙。赵子铭下马步行。嘴里学着鸟叫:“咕咕。咕咕。”
破庙里走出來一个妙龄女子。齐耳短发。碎花小棉袄。不盈一握的小蛮腰扎着皮带。英姿飒爽。
“小唯妹子。看我给你带什么來了。”赵子铭献宝一样将手中装着子弹壳的口袋奉上。
“呸。谁是你妹子。叫我叶护士。”女子接过口袋一看。惊喜无比:“呀。好多子弹壳。这回叶政委可得高兴死。”
赵子铭的脸立刻耷拉下來:“又是叶政委。你就不能提点别的。”
女子满不在乎道:“为什么不能提。叶政委是我哥哥。”
赵子铭道:“打住。我听不得这人的名字。你要是再提他。别想我下回再给你送子弹壳。”
女子露出两枚白生生的虎牙笑道:“好了好了。不提就不提。我哪敢惹咱们赵司令生气。”
赵子铭道:“那啥。外边冷。咱到庙里去坐会。”
女子道:“不了。今天來了好几个伤员。我们可忙了。我不陪你了。再见。”说着扭头跑了。
赵子铭望着她远去的苗条背影。怅然若失。忽然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驾。”一骑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