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婷沉默了一会才道:“难道我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正义么。”
这话像是在问陈子锟。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气氛略有尴尬。陈子锟道:“刚才看到小北的吉普车停在院子里。怎么这会儿又不见了。”
刘婷道:“哦。去探望他小姨了。”
……
刘存仁家里。一群高级中学的老师学生正围着刘媖说话。鼓励她站出來说明真相。揭露事实。勇敢的同帝国主义斗争。
正聊着。一辆吉普车开到胡同口。一帮孩子围着看热闹。陈北从车上跳下來。右手一束鲜花。左手一袋糕点。登门拜访來了。
刘婷始终和陈子锟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所以严格來说刘家人算不得陈子锟的亲家。刘存仁也从不与岳父自居。而且约束家里人不许讨要好处。仗势欺人。除了小南经常來串门之外。和陈家來往极少。
刘妻看到英俊潇洒的飞行员。不禁纳闷:“你找谁啊。”
陈北道:“您是外婆吧。我叫陈北。我父亲是陈子锟。”
刘妻恍然大悟:“哦。是小南的哥哥。快请进。快请进。”
陈北进屋放下糕点。向刘存仁鞠躬:“外公您好。”
刘存仁忙道:“这孩子。怎么來了还拿东西。太客气了。那啥。你姨沒一起來。”
陈北道:“刘姨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我先过來看看小姨。”
刘存仁道:“在厢房和同学说话呢。你过去便是。”
眼瞅着陈北走向厢房。刘妻啧啧叹息:“多好的小伙子。人长的精神。又有礼貌。要不是差了辈份。咱家小媖也能配上的他。”
刘存仁沉下脸:“老婆子。胡扯些什么呢。”
陈北一进厢房。学生们顿时开了锅。吵嚷着要他讲当晚的故事。陈北先把鲜花献给了小姨妈。清清嗓子正要讲自己如何勇斗美国兵痞。忽然看见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清瘦的面庞。雪白的围巾。朴素的蓝布长衫。正笑吟吟看着自己。
“杨树根。”陈北试探着问道。
杨树根点点头:“老朋友。终于又见到你了。”
两个儿时的伙伴紧紧拥抱在一起。同学们都傻眼了。沒想到杨老师和飞行员竟然是老相识。
陈北笑道:“哎哟老朋友。你是我小姨的老师。岂不是比我高了两个辈份。我得管你叫一声爷叔了。”
杨树根道:“哪有那么多的讲究。江湖无辈。英雄无岁。咱们各亲各叫。还是好兄弟。”
陈北道:“就是。什么辈份不辈份的。都是封建的东西。”
一阵笑声。杨树根道:“对了。那几个美国兵到底怎么处理。”
陈北道:“还能怎么样。丧权辱国。送到南京交美军处理。”
杨树根恨恨一挥拳头:“同学们。我们上当了。”
陈北道:“话不能这样说。我父亲也是有苦衷的。南京国防部十二道金牌催命似的。谁能违抗。谁担得起责任。”
杨树根略一思忖。爽朗笑道:“好吧。咱们不谈政治。谈点别的。我们省高级中学想和空军方面搞个圣诞联谊晚会。你看可行么。”
陈北道:“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女同学们顿时欣喜不已。有几个丫头偷偷推着刘媖。悄声道:“小媖。你这个外甥真帅。介绍给我们算了。”
刘媖道:“你们喜欢拿去好了。哼。反正不是亲外甥。”
忽然又有人敲门。原來是淮江日报的主编阮铭川亲自來采访。见陈北在场。阮铭川大喜:“太好了。省我再跑一趟的工夫。你们说说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媖低下了头。杨树根鼓励道:“刘媖同学。鼓起勇气把真相说出來。打击谣言。保护自己。”
“好吧。我说。那天傍晚。我去同学家温习功课。回來的路上路过电影院……”刘媖一咬牙。一五一十的开始讲述当晚噩梦一般的经历。后半段由陈北进行补充。将如何狠狠教训美国兵的故事绘声绘色讲出。同学们不禁拍手叫好。
阮铭川下笔如有神。速记完了合上本子道:“明天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