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韩作校如遇救星,赶紧上前赔笑道:“三少贵人事忙,怎么有功夫上这儿来了?”
三少盯着四少,冷冷吩咐:“你们全都退下!”
韩作校等得就是这句话,连忙带着一帮卫戎撤了,也不管四少脸如黑炭,简直要在他背后瞪出个窟窿来。
“我的副官,你想杀就杀,想赶就赶,你们当我是什么?小孩子吗?!”四少摔了枪,压抑许久的一腔愤慨如火岩喷涌般爆发出来:“就因为我是家里的老幺,我便一点话语权、决定权都没有,只能被你们牵着鼻子走!为什么父亲非得让我娶辛颦?你和二哥就不能娶她吗?我明明排行最小,凭什么我是第一个被父亲指婚的儿子,而二哥就能撇开未婚妻在外头逍遥快活?!还有你,你又干了什么了?一贯的我行我素,独断专行!结果呢,父亲不都由着你吗?我就从来没听说过父亲安排你跟哪个官家小姐相过亲!这算什么?偏心!”说到这里,四少脑门青筋暴起,高声喝道:“父亲偏心,大姐偏心,你们统统偏心!我就是个没人疼的,连我亲娘都不理我,跟着辛颦去了辛家别苑,求她回来都不肯!难道这一切全是我的错吗?难道我就没有资格、没有权利,去爱一个自己看上的女人吗?!”
“你还记得你姓什么吗?”三少静立不动,耐性待四少吼完、发泄完,方才缓缓开口道:“穆世峥,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当了然于心,对于穆家的男人而言,儿女私情永远是次要的,你若只想着风花雪月谈恋爱,罔顾家族利益国民兴衰,你就不该生在穆家——这一点,无论对你、我、二哥。。。我们都一样。”三少迎着烈烈日头,半眯了眼,一个一个字不轻不重、不偏不倚地抛出来:“即便是大姐,想当年不也一样遵照父亲的意思,于战前行婚,以至才做新妇就守寡,试问你我又有什么资格选择自己的爱人?”
四少想起在甘平会战中壮烈牺牲的大姐夫徐高参,那个俯仰无愧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过去曾是他在军校里的长官,多年尽心尽力地教导他军事军法,将一手百步穿杨的枪法绝技倾囊相授——徐敬廷,不仅是他的大姐夫,更是他的良师益友,他们约定过将来一起并肩作战、消灭敌寇,然而徐敬廷却英年早逝。。。四少硬生生地别过头,眼底隐隐泛起一丝腥红。
“辛颦与你青梅竹马,你不该毫无所觉,她自小就喜欢你与你处一块儿,大姐亲口告诉我,当年辛司令为救父亲瞎了一只眼睛,中了两枪,几乎送命,大姐代大娘去医院探望辛司令之时,就在病房门口听见辛司令问辛颦,我们兄弟三个之间她要挑谁,她说她要挑你。”
四少一怔,顿时没了声音。
“至于白凤殊,她若看上的是我,我自当义不容辞,只可惜她看上的是二哥,我们都清楚得很,她只要二哥。”三少看着四少,慢慢说下去:“今早收到父亲发来的电函,白凤殊不日归国,二哥婚期已定。”
“二哥?”四少抬头,诧道:“你找到二哥了?他现人在哪里?”
三少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并未详说,只淡淡‘嗯’了一声就转了话题:
“还有一件事,想必你也已得了报告,父亲昨夜与辛司令顺利会师,拿下崂州、芹州,解决了吴朔、陈燮两支连年混战的军阀,终于合并江北麓江以东四省,中央政府内部已下贺令,明日报纸头条便是穆宗淳晋升四省督军,封东北元帅之衔。”
“恭喜父帅!江北势力最庞大的四省得以合并,便是说接下来平定西北三省指日可待!一旦坐拥江北七省,看梁家还能奈我穆家分毫!”四少想起父亲一生戎马,战绩辉煌,不由浑身热血沸腾,鸿鹄壮志直冲云霄,摩拳擦掌道:“终有一天,我要与父帅一起并肩作战,率穆军南下,收缴梁军,一统民国!”
三少闻言眸光一亮,在艳阳下闪烁着宛如利剑般逼迫人心的光芒,但很快,这光芒就收敛了起来,化为淡淡一笑:
“你说得很好,不过家事国事天下事,先搞定家事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处理国事、平定天下事,别怪我没提醒你,在父帅班师回朝之前,你早点把二娘和辛颦接回官邸,尤其是辛颦,眼看着肚子一天天的大了,不在官邸安胎却跑到娘家郊苑去住,时间一久辛司令难免不会以为我们待薄了他的闺女。”
四少一想到辛颦哀怨委屈的神情,先头的意气风发立刻偃旗息鼓,闷闷不乐道:“又不是我不要接她回来,是她自己不肯回来,你也知道,我去过三次,都吃了闭门羹,她根本不想见我!”
“你也不问问自己,她为何不想见你?辛颦的心结究竟在哪里,你是真愚钝还是假不知?”三少皱眉道:“你心中一日放不下莫盈,辛颦自然不愿见你,你要诚心想接人回家,就得把对莫盈的这份念想给断了。。。”
“穆世勋,你教训得够了!”四少忍无可忍,拍着胸膛咆哮道:“该娶的我已娶了,该舍的我也舍了!从小公馆回来至今,我就没再见过小盈一面!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你们所谓的大局!大局!我现在每天过得跟行尸走肉似得,除了吃饭睡觉就只能打打枪练练马,你们不让我出去找她,她八成也还在怨恨着我。。。如今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了,仅剩下的,也就只有这份念想了!难道就连这个你也不肯放过,也要夺走么?”四少对三少怒目相视:“我告诉你我做不到!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