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盈莞尔道:“白老爷子越说越叫我好奇了,莫非,那位金芙蓉小姐是白公子的红粉知己不成?”白老爷子言辞含蓄,语气却是暧昧:“静江与金芙蓉,确实走得很近。”莫盈颔首道:“想来能取代家母成为红枫台柱的女子,必定色艺双全。”
白老爷子看住莫盈:“怎么,莫小姐竟一点都不吃醋么?”莫盈微笑:“目前的我并非白公子名义上的什么人,试问有何立场吃醋呢?白公子喜欢谁便与谁在一起,我亦有我自行选择的权利,大家合则聚不合则散。。。男女之间,不就是如此么?”
白老爷子细细观察莫盈,但见她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对答如流,心中愈发啧啧称奇——说到底不过是个年幼柔弱的小姑娘,然而在他面前却自始至终应付得体,游刃有余,不露破绽,若假以时日,悉心雕琢,这女子岂是池中之物。
“难得莫小姐这么想得开,倒是老头子我多嘴了,还请莫小姐别放在心上。”白老爷子说着又忍不住叹口气:“假如我家凤殊能有莫小姐一半精明,我就是死也瞑目了。”这时有人在院外探头探脑,白老爷子眼尖,立时笑骂道:“牛大,你做贼呢?还不快进来!”
牛医生哆嗦一下,往里挪了两步,看看莫盈,又看看白老爷子,讪讪道:“我就是过来提醒一下,莫小姐该吃药啦!”
白老爷子瞅了牛医生一眼:“嗯,我也正要走呢。。。牛大,凤殊可好?”
牛医生又哆嗦一下,硬着头皮道:“好啊,很好的,只要照这样继续坚持治疗,再过一段时候,就能彻底戒除毒瘾啦!”白老爷子点点头:“好些日子不见,我想她得紧,你带我去看看她吧。”牛医生面上抽搐,半是为难半是紧张,干笑两声,道:“啊。。。现在?这,不合适吧。。。白老爷子您见了,一定得心疼啊,您若是一心疼,这毒瘾只怕就难戒啦。。。”
牛医生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暗暗叫苦,心底直把白静江往死里骂,今日的局面他早有预见,当时就跟白静江苦口婆心劝了又劝,偏偏白静江不听他的,执意要办白凤殊,现在可好,大尊佛寻来了,合该如何收场。
白静江姓白,横竖死不了,但自己作为帮凶就免不得被白老爷子拨皮拆骨,血洒护城河。。。牛医生有苦难言,真是恨不得将白静江吊起来打,然而转头一见莫盈,却又怪不下白静江对白凤殊狠了心。
那晚,白静江带莫盈回府,牛医生也是亲眼所见,好好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却被一顿鞭子抽得满身是血体无完肤,她惨白了脸,额际冷汗津津,缩在白静江的怀里,纤细的颈项仿佛一折就断,如同一头受惊过度的小鹿,明明痛得要死,却不敢大声哭出来,隐忍压抑地咬着唇,低不可闻地抽泣着,那孱弱又倔强的小模样极悲催,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疼,就连素以冷面犟牛著称的牛医生看了,心里也觉得丝丝难过。
莫盈情况危急的那几日,白静江一直守在床边,明明他最见不得她咳得撕心裂肺,明明,他的母亲就是那个样子死去的,他仍是陪着她,熬着,受着,寸步不离。
然后,被白静江派去抓白凤殊的手下回报,说白凤殊跑路了,白静江破天荒地大发脾气,扬手砸了一只唐三彩,那是白老爷子送白静江的十八岁生辰礼,牛大曾暗中垂涎许久,如今却叫白静江摔地粉粉碎。
“去,再去找,天涯海角也要找出她的下落。”白静江冷冷下令:“记住,走漏半点风声,你们再也别想回来。”
牛大发誓,他从不知道白静江狐狸笑容底下隐藏着如此可怕的怒火,那浑身上下散发的凛冽杀气,跟二十年前的白老爷子,如出一辙。
其实白凤殊会跑路,倒也在牛大意料之中,她自知闯祸,就脚底抹油跑了,那丫头啥子都不会,逃命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她晓得莫盈是白静江心爱的,穆世棠又被她撞得不轻,白老爷子虽护她,但她这次闹太过,一顿贬斥禁闭肯定免不了,哪怕是做戏给穆家看,白老爷子也必然会亲自带她上穆公馆道歉——白凤殊何等跋扈嚣张,要她给人低声下气地赔罪,她是死也不肯的,更何况,她认定莫盈与穆世棠都欠她,所以他们算是咎由自取,活该受罪。
再者,白凤殊私心有些忌惮白静江,她与白静江打小不和,背着白老爷子不知作弄着白静江吃了几多闷亏,只是白静江看在白老爷子的份上从未与她计较,然而话虽如此,几十年朝夕相处下来,纵使她脑子再笨,也能隐隐察觉得到,白静江的随和可亲的笑容背后,却是像刀子一样蓄势待发的锋芒锐气。
这次,她伤了白静江的女人,白静江明着是不会把她怎样,但暗地里呢?白帮名义上是白老爷子坐镇,然而岁月不饶人,白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且谁都知道,白静江辅佐白老爷子多年,劳苦功高,平步青云,实权在握,乃是继任帮主的热门人选。
白静江翅膀已硬,不再是当年白凤殊随便可欺的小男孩,如今形势倒转,白静江想要捏住她的命脉,就如捏住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所以,白静江将莫盈带回白府的当晚,白凤殊就连夜搭机飞往法国,避风头去了,哪知白静江这次当真大动肝火,竟然派人一路追到巴黎,她认出他们是白帮的人,立马转车南下,但白静江的手下十分机灵,在l’oange小镇截住了她,硬将她塞上包机,抓回北都。
她一进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