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沣市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第一场雪以后,断断续续又下过两场,温度逐渐下降,凛冽的寒风肆虐。
童念失踪超过十天,所有她能去的地方,不能去的地方,凌靳扬都派人去找过,俱都一无所获。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于权晏拓。
两天后,权晏拓给他送来消息,结果依旧不容乐观,还是找不到她的人。
别墅中,德国进口的真皮沙发里,权晏拓双腿交叠,俊脸冷峻,他单手抚着下颚,微微侧着身体,望向身边的男人,“真邪门,机场车站都没有她出入境的记录,这人肯定还在聿沣市,可到底藏在哪?”
在聿沣市,众所周知,没有权家找不到的人。
后背靠着沙发,凌靳扬抬手揉揉酸胀的眉头,他眼底忽然闪过什么,咻的抬起头,慌张的望向对面的人“阿拓,你说她会不会……”
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下,竟然哽咽住。
“不会!”权晏拓很肯定的回答,将凌靳扬的猜想打消。他已经安排了人,在警察局等消息,有任何意外伤亡的消息,绝对不会漏掉。
所幸,至今并没有任何不好的消息。
听到他如此肯定的答复,凌靳扬眼底的恐惧慢慢散去,他将头重又靠回沙发里,明亮的双眸浮现出疲惫的神色。
“靳扬,”权晏拓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薄唇轻抿,道:“她就是故意躲你,你一定要找?”
“要是楚乔不见了,你会不会找?”凌靳扬将头往后靠着,勾唇问他。
“她敢!”
权晏拓好看的剑眉蹙起,锐利的双眸瞥着他嘴角的笑意,没好气道:“童念这行事作风,还不是平时你惯的么?”
闻言,凌靳扬脸色凛冽起来,他挑眉扫过去,冷声道:“我这人记仇,这话你可别忘了!”
“咳咳——”
权晏拓抬手抵着唇,尴尬的咳嗽了声。对面的男人太腹黑,他不能硬碰硬!
不多时候,权晏拓开车离开别墅,继续派人去找。想要从整座城市中找到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更何况这针还是刻意躲避的,确实很有难度。
凌靳扬坐在沙发里,安静下来的他,神情显得疲累。童念失踪,先前醉驾的司机虽然承认是受人指使故意伤人,不过和他接头那个人,却是街头的小混混,显然真正的幕后黑手隐藏起来。
如果找不到那个小混混,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真凶还是会逍遥法外。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随着童念的离开而停滞下来。
……
城郊一处疗养院,清幽僻静。
早班查房的护士,手里托着一个白色的瓷盘,上面放着很多小杯,里面装着各色的药丸。
“27床,药。”护士将一个小杯递给坐在床边的人,脸上的神情温柔:“你很乖,出去晒晒太阳吧!”眼见她将药丸吞到嘴里,护士才笑着离开。
眼见护士离开,坐在床边的人目光闪了闪,低头将嘴里的药丸吐出来,抬手丢进垃圾桶。
起身走到窗边,童念双眸望向远处的白云,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天气果真很好,万里无云。披上一件外套,她转身走出去。
疗养院的前院,是一片枯黄的草地。上面走动着不少人,每一个人都穿着清一色的蓝白色病号服。
童念走到长椅中坐下,抬起手遮在额头,能够感觉到暖暖的温度。
“要不要放风筝?”一个女人手里拿着金鱼风筝,笑嘻嘻的问她。
童念看着她,微微笑起来,她伸手拢紧女人的衣服领子,笑道:“你去放吧,我看着。”
那个女人点点头,手里提着风筝线,在草地上跑起来。随着她的跑动,金鱼风筝徐徐飘起来,飞翔在天空中。
童念扬起头,抬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看清飞向远方的风筝,她嘴角的笑意温柔。那个女人的儿子患了重病,一夜间就逝去,从那以后她就住进这里,已经有两年了。
住在这里的人,每一个人背后都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故事,那浓重的悲痛,使人陷入深渊中,不可自拔,也不能得到救赎。
童念深深体会过那种绝望的孤寂,只是她远比那些人幸运,最终能够走出那片阴霾。如今的她,将自己安置在这里,只想寻得一分清静,哪怕只是暂时的。
这个地方,是唯一能够让他疏忽的地方,虽然有一天,他也会发现。但在那之前,她却能享受到属于她的安宁,不被任何人打扰。
……
自从墓地回来后,阮妍脑海中一直都忘不掉,在墓碑上看到的那个出生日期。
夜晚的小镇,万籁俱寂。
阮妍肩上披着一件羊毛衫,坐在书桌前,她面前摆着一个红色的匣子。将匣子打开,她从里面拿出一双小巧的毛线袜子,小小的只能放在她的掌心。
望着那双她亲手编织的小袜子,阮妍眼眶红了红,有一个秘密埋藏在心底,这么多年过去,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甚至她身边的亲人也只字未提。
当年离开长卿以后,她才发觉怀有身孕,因此她离家出走,想着要把孩子生下来。可怀胎十月分娩时,接生的护士告诉她,孩子不幸夭折。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她躺在产房中,望着护士手里无声无息的那个婴儿,她满心的绝望与悲痛。原以为,她的后半生还能有个慰藉,却不想一切都成空。
她一直认为,那是老天对于自己的惩罚,是她应该承受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