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忙叫请进来,心里却忍不住琢磨,楚云飞虽打发人去京都送了信儿,也不可能这么快。再想,明珠这样只身离家,家里必然死死瞒着,倘或是六哥的事,也没有这样快……
却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明菲的陪房孙嬷嬷,孙嬷嬷一身素色衣裳,手持讣闻,风尘仆仆。香桃大惊,脱口道:“是赵大奶奶……”
孙嬷嬷见了礼,轻轻点了点下巴,躬身呈出讣闻,香桃上前一步接了,呈给明玉过目。孙嬷嬷悲痛地道:“大奶奶是五天前没了的。”
明玉叹了一声,看了看讣闻,吩咐香桃搬了椅子过来请孙嬷嬷入座。孙嬷嬷告了罪,只略座了一小半,香桃送了茶来。孙嬷嬷吃了两口,明玉将讣闻递给香桃收起来,心里却纳闷,赵家大奶奶没了,也委实没有必要打发孙嬷嬷来,孙嬷嬷上了年纪的人,这一路即便不算远,也要三四天的行程,她来应该还有别的事。
明玉先问问了赵家大奶奶的情况,孙嬷嬷一一答了,又问起四太太、明菲她们的情况,孙嬷嬷道:“奴婢从京都动身前一天回去了一趟,四太太还预备的东西让奴婢带来,六爷正忙着预备殿试,十姑奶奶也很好,十五小姐的亲事也有了,眼下就等着及笄后下聘……”
明芳是三月生,不知道能不能赶到她生辰前去京都,孙嬷嬷说完了这些话,便流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来,香桃眼尖,也明白孙嬷嬷此行只怕还有别的事儿,且很可能与十四小姐有关,便寻了个由头将春蕊和惠香打发出去。
过了片刻,孙嬷嬷才迟疑着,低声道:“……十四小姐失踪了。”
明珠只身离家,必然只能死死瞒着,依着三太太的行事作风,只怕连四太太她们也会瞒着,明菲能晓得,可见明珠离家的事,很有可能已经传开。
明玉虽早想到这些,可还是忍不住吃惊。顿了顿,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晓得此事?”
孙嬷嬷道:“奴婢也是大奶奶没了后,十姑奶奶特意吩咐奴婢送讣闻才告诉奴婢此事,倒是年后没多久,十四小姐便不怎么出门,说是病了。”
现在已是三月,明玉实在没料到明珠离家竟然已经这样久了,竟然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她是怎么过来了?而这一个多月,她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她怎么会失踪?事先就没有任何兆头?”
孙嬷嬷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道:“不晓得是不是和她的亲事有关,年前三太太就有心与文家结亲,过年时奴婢随着十姑奶奶去陆家赴宴,三太太也带着十四小姐去了……那天去陆家的夫人小姐不少。”
陆家?
“是咸宁侯陆大人府上?”
孙嬷嬷原还预备解释一番,不曾想明玉竟然知道,点点头道:“可不是咸宁侯府上。”
咸宁侯陆大人去年加封太子太保,势头远在王家之上。这些都是其次,明玉微微蹙眉问道:“难道那日在陆家发生了别的事?”
孙嬷嬷思量片刻,才谨慎地道:“也不晓得真假,倒是后来十姑奶奶听人说起,说那日去赴宴的几位小姐溜进了陆家的书房,还在书房留下了笔墨……”
大家族的书房并非只有一个,通常外院会设一个大书房,各位爷们的院子或就近的地方也会单独设立自个儿的书房,孙嬷嬷这样说,明玉震惊道:“她们闯进去的就是陆家那位要议亲的爷们的书房?”
孙嬷嬷再一次点点头,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道:“是陆大人的次子,今年二十一岁。”
这个岁数才议亲肯定还有别的缘故,明玉虽晓得陆家,却知道的不多,孙嬷嬷也想到这里,将陆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原来陆家议亲的这位虽是次子,却因陆家长子随陆大人出征受伤,后因治疗不及时战死,膝下只留了一位姐儿的缘故,爵位极有可能是次子继承,因此有心把女儿嫁过去的不少。
“之前原是议了一门亲事,后来不晓得因什么缘故,亲事作罢!”
这些倒是其次,明玉不可置信地道:“嬷嬷的意思是,十四妹妹在书房留下了东西?”
而那东西还非同一般!
孙嬷嬷紧紧蹙着眉头,半晌才道:“陆家并没有宣扬此事,也不晓得是不是十四小姐留下了什么,但……”
明菲能知道,明珠又离家出走,这里面应该还有别的事。明珠现如今在她这里,说起送她回京都,她便情绪激动,可见此事千真万确。且已经吵得许多人都知道了,明珠……她竟然这样糊涂。
明玉却有些不刚肯定了,明珠她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
“陆家也有意要结这门亲事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明珠很可能被其他人摆了一道。
孙嬷嬷轻轻摇了摇头,道:“十三姑奶奶也晓得三太太的性子,现如今四太太、三太太虽都在京都,到底没住在一块儿。”
这些事自然不可能知道了,明玉点了点头,不说话。
孙嬷嬷想起要紧的事:“十姑奶奶叫奴婢来,是想着若是十四小姐是回淮安老家的话,说不得会途径直沽。此事关系到的不单单是十四小姐……”
这个道理明玉自然明白,就好比她和明珍的事,闹出来的话陈家的脸面都丢了,虽然她们已嫁了人,到底要落个有失家教。
只是,孙嬷嬷这样说,明玉抬起头来,道:“此事陆家没有宣扬出来,其他人是有意说给十姐姐知道,那么……”
孙嬷嬷焦急道:“眼下的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