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贤是四房“明”字辈唯一的儿子,四太太陪嫁的宅子自然是他继承,这座宅子也是他的。他殿试成绩靠前,选入翰林的可能性极大,在翰林学习这三年,自然要住在京都。
明菲见她们说得热闹,笑道:“至少要等换了庚帖吧,这么早就翻修,等六哥成亲时又旧了。”
姨太太对此十分有信心:“现在预备一点儿也不早,想来半年内定能吃上贤哥的喜酒。”
刚说到这儿,陈明贤陪同赵承熙进来向众人告辞,大家伙齐齐将目光落到陈明贤身上,他面色如常,好似没听见。
明菲见丈夫进来,才晓得时辰不早了,忙和明玉道:“二十八这天,咱们要早些出城,就在城门口汇合,可别忘了。”
明玉点头应下,起身送明菲夫妇先走一步。
日落时分,方上了马车回去。晚间,明玉忍不住和楚云飞说起韩大人来,“……不晓得有没有机会在离开京都之前见见未来嫂子。”
楚云飞却微微蹙了蹙眉头,问道:“今儿应该还有一位甘夫人造访吧?”
明玉点头,一时也没多想,反问道:“你认得甘大人?”
“今儿才见了,瞧着和泰山交情不错。”楚云飞沉吟道,“那人我不大喜欢,不过,泰山大人也委实莽撞,听他们今儿说话,好像……”
该不会是四老爷与那甘大人口头上已定了陈明贤与甘姑娘的婚事?所以,今儿甘姑娘见了她们才那样尴尬?
明玉盯着楚云飞,根本不用怀疑,楚云飞的神情是肯定的。
明玉笑容淡下去,气道:“父亲还真是糊涂!”
楚云飞反笑起来,道:“话说回来,大舅子的婚事,也要老太太点头不是?泰山大人也不过口头上说了一说罢了。一无文书,二无庚帖,不过议亲,双方不合意也就罢了,算不得丢脸的事。”
再想想今儿甘夫人吃了午饭就匆匆带着甘姑娘走了,想必她也明白这亲事是做不成的。还有那位甘姑娘,怎么说也是官家小姐,没见过大场面,性子羞涩,外加紧张也不至于吃一顿饭连句话也不敢说。
该不会那姑娘……明玉仔细回想,她唯一说过的一句话还是见四太太时,结结巴巴的问好请安,那倒可以理解成是她紧张,但后来……果真是甘姑娘自身的问题,甘夫人此举就是欺瞒了!
瞧着甘夫人那样子,也是个难缠的主儿,倘或她的猜疑是真的,也就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不是看不起有不足之症的人,关键在于态度,结亲是结两家之好,可不是为了结怨。
明玉脸上又恢复了刚才的轻松,楚云飞盯着她,笑道:“岳母的性子,是容不得欺瞒的,这一点儿咱们都一样。”
容不得欺骗么?明玉忽地想起议亲前,四太太找她说话,问她要不要将所有一切都告诉楚云飞和秦氏,明玉当时丝毫没有犹豫。现在想想,倘或那时稍稍犹豫一下的话,也就没有今天的她了。
明玉抬头迎上楚云飞的目光——他们都是容不得恶意欺瞒的人,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活的自在。
只是……
“你如何晓得这些?莫非你见过甘姑娘?”明玉蹙起没有,一脸阴沉。
楚云飞没好气地翻白眼,道:“之前你不都说了么?再说,我如何能见着什么甘姑娘?”
“这也不一定,当初我没见过你,你却已见过我了!”
楚云飞汗颜:“你怎么晓得的?”
明玉冷哼一声:“是你自个儿说的,别不承认!”
楚云飞长舒一口,道:“罢了,我那时也不过见了你的背影而已。”
“我尚且没嫁给你,你却不晓得回避,就算是背影,那也是失礼!”
“反正如今你是我老婆,全身下上还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何必追究从前呢?”
说罢整个人都倾斜过来,明玉身子一闪,站在楚云飞跟前,指着他鼻尖,咬牙气呼呼地道:“今儿是我,谁晓得明儿是谁?!”
楚云飞望着她,半晌,靠着引枕哈哈大笑起来。
窗外传来周嬷嬷的声音:“姑爷、姑奶奶时辰不早了,该歇下了。”
可惜这话尚且没说完,楚云飞单用左手就轻轻松松把明玉抱起来,一边朝里间走,一边挪揄道:“从前倒没发觉,原来阿玉也是个醋坛子。”
“和你说正经话呢,别摆出这不正经的模样来!”
“不如这样吧,我也让阿玉好好瞧瞧我如何?”
……
不过两日的功夫,明珍回淮安要预备的东西皆已预备齐全,王夫人、王志远亲自送来三太太府上,叮嘱了许多沿途注意事项,又请了太医院白太医的弟子跟随。
五奶奶忙于准备,陈明贤殿试后也不曾得闲去道贺,原本三老爷吩咐预备了贺礼,也没送去。最后还是五奶奶与五爷商议,拿出私房钱买了文房四宝作为贺礼送去。
连着几个月也不曾好好休息的五奶奶,送走王夫人,尚未回到屋里,就头晕起来。可把身边的丫头吓唬住了,忙请大夫来瞧,三太太才晓得五奶奶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三太太盯着一脸倦容